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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学案 清 黄宗羲 十三

浏览: 作者: 来源: 时间:2021-04-14 分类: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北溪文集六十条,今别列示学者文一条,又一条为张应霆李立传于后,一条附录郑闻传后,又移入晦翁学案五条,移入东莱学案一条,移入象山学案五条,移入木钟学案一条,移入沧洲诸儒二条,移入岳麓诸儒二条,移入慈湖学案四条,移入槐堂诸儒三条,又一条分为喻可中顾平甫立传

  ◆刘氏门人


  同知王先生充耘


  王充耘,字耕野,江西人。元统初,以《书经》成进士,授同知永新州事。寻弃官养母。晚益潜心《尚书》,考订蔡《传》,名曰《读书管见》,凡二卷。外有《书义主意》、《书义矜式》各六卷。(同上。)

 卷六十八 北溪学案(黄氏原本、全氏修定)

  北溪学案(黄宗羲原本 黄百家纂辑 全祖望修定)


  北溪学案表


  陈淳         (子)


  (季氏。)      陈沂 


  (晦翁、林氏门     阳昭复   吕大圭    丘葵  吕椿


  人。)                     


  (延平、白水、籍              (附师辛介甫。)    


  溪、屏山再传。)                (吴平甫。)


  (元城、龟山、谯    王昭    吕大圭(见上《杨氏门人》。)       


  氏、武夷、豫章 


  三传。)


  (涑水、二程四     苏思恭


  传。)


  (祖尊己)


  黄必昌


  黄以翼   


  卓琮


  梁集


  王隽


  郑思忱(见下《白石门人》。)


  郑思永


  王次传


  江与权(并见《白石门人》。)


  叶釆(别见《木钟学案》。)


  邵甲


  王震(并见《慈湖学案》。)


  李


  朱右


  郑闻


  谢升贤


  (贯斋讲友。)


  陈易


  王遇(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杨仕训(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并北溪讲友。)


  蔡和          苏思恭


  (复之学侣。)     黄必昌


  黄以翼


  卓琮


  王隽(并见《北溪门人》。)


  郑思忱


  郑思永


  王次传


  江与权


  北溪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沧洲诸子,以北溪陈文安公为晚出。其卫师门甚力,多所发明,然亦有操异同之见而失之过者。述《北溪学案》。(梓材案:是卷《学案》,谢山修补甚祥,其■具存。)


  朱林门人(刘、李再传。)


  文安陈北溪先生淳(附子。)


  陈淳,字安卿,龙溪人。少习举子业,林宗臣见而奇之,且曰:「此非圣贤事也。」因授以《近思录》。及文公守漳,请教。文公曰:「凡阅义理,必穷其原。」先生闻而为学益力,日求所未至。文公数语人以「南来,吾道喜得陈淳」。后十,rh 复往见文公,陈其所得,时文公已寝疾,语之曰:「如今所学,已见本原、,所阙者,下学之功尔。」自是所闻皆要切语,凡三月而文公卒。先生追思师训,痛自裁抑,日积月累,义理贯通,洞见条绪。郡守以下,皆礼重之,时造其庐而请焉。嘉定九年,待试中都,归遇严陵守郑之悌,率僚属延讲郡庠。先生叹陆学张王,学问无原,全用禅家宗旨,认形气之虚灵知觉为天理之妙,不由穷理格物,而欲径造上达之境,反托圣门以自标榜。乃发明吾道之体统,师友之渊源,用功之节目,读书之次序,为四章以示学者。明年,以特奏恩授迪功郎、泉州安溪主薄,未上而卒,年六十五。所著有《论孟学庸口义》、《字义》、《详讲》、《礼》、《诗》、《女学》等书。门人陈沂等录其语,号《筠谷濑口金山所闻》。子又编次其文为五十卷。(修。)


  北溪语录


  太极只是理,理本圆,故太极之体浑沦。以理言,则自末而本,自本而末,一聚一散,无所不极其至,自万古之前,与万古之后,无端无始,此浑沦太极之全体也。自其冲漠无朕,与天地万物皆由是出,及天地万物既由是出,又复冲漠无朕,此浑沦无极之妙用也。圣人一心浑沦太极之全体而酬酢万变,无非太极流行之妙用。今学问工夫,须从万事万物中贯过,凑成一浑沦大本,又于浑沦大本中散为万事万物,使无稍窒碍,然后实体得浑沦至极者在我,而大用不差矣。


  太极只是总天地万物之理而言,不可离天地万物之外而别为之论。又云:陈几叟「月落川处处皆圆」之譬,亦正如此。


  道流行天地之闲,无所不在,无物不有。子思言「鸢飞」「鱼跃」「上下察」以证之。程子谓子思「吃紧为人,活泼泼地」者,正如颜子所谓「卓尔」,孟子所谓「跃如」之意,都是真见得这道理分明,故如此说。


  若《易》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孔子此处,是就造化根源上论。


  道理二字,亦须有分别。万古通行者,道也;万古不易者,理也。


  孟子道性善,从何而来?孔子《系辞》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夫子所谓善,是就人物未生之前、造化源头处说,孟子所谓性善,则是就「成之者性」处说,是人生以后事。其实,由造化源头处有是「继之者善」,然后「成之者性」时方能如是之善,则孟子之所谓善,实渊源于夫子所谓善者而来,而非有二本也。


  仁只是天理生生之全体,无表里动静隐显精粗之闲。唯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绝无一毫人欲之私,乃可以当其名。若一处有病痛,一事有欠阙,一念有闲断,则私意行而生理息,即顽痹不仁矣。


  自孔门后,无识仁者。汉人只以恩爱说仁。韩子因遂以博爱为仁。至程子而非之,而曰:「仁,性也;爱,情也。以爱为仁,是以情为性矣。」至哉,言乎!然自程子之言一出,门人又一向离爱言仁,而求之高远,不知爱虽不可以名仁,而仁亦不能离乎爱也。上蔡遂专以知觉言仁。夫仁者,固能知觉,而谓知觉为仁则不可。若能转一步观之,只知觉处纯是天理,便是仁也。龟山又以万物与我为一为仁。夫仁者,固与万物为一,然谓与万物为一为仁则不可。若能转一步观之,只于与万物一之前纯是天理流行,便是仁也。吕氏《克己铭》又欲克去有己,须与万物为一体方为仁。其视仁皆若旷荡在外,都无统摄,其实如何得与万物合一?洞然八荒,如何得皆在我闼之内?殊失孔门向来传授心法本旨。至文公始以「心之德、爱之理」六字形容之,而仁之说始亲切矣。


  《礼》谓:「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只就此二句体认持敬底工夫,意最亲切。


  恭是敬之见于外者,敬是恭之存于中者,然未有内无敬而外能恭者,亦未有外能恭而内无敬者,恭敬不是二物,如形影与忠信忠恕相关一般。(梓材谨案:此下有一条,别列《示学者文》。)


  道理初无玄妙,只在日用人事闲,但循序用功,便是有见。所谓下学上达者,须下学工夫到,乃可从事上达,然不可以此而安于小成也。夫盈天地闲,千条万绪,是多少人事,圣人大成之地,千节万目,是多少工夫。唯当开拓心胸,大作基址,须万理明彻于胸中,将此心放在天地闲一例看,然后可以语孔、孟之乐。须明三代法度,通之于当今而无不宜,然后为全儒,而可以语王佐事业。须运用酬酢,如探诸囊中而不匮,然后为资之深,取之左右逢其原,而真为己物矣。至于以天理人欲分数,而验宾主进退之机,如好好色,恶恶臭,而为天理人欲强弱之证,必使之于是是非非,如辨黑白,如遇镆干将,不容有骑墙不决之疑,则虽艰难险阳之中,无不从容自适,然后为知之至而行之尽。此心之量极大,万理无所不包,万物无所不统。古人每言学必欲其博,孔子所以学不厌者,皆所以极尽乎此心无穷之量也。《论语》曰:「博学而笃志。」立志要定不要杂,要坚不要缓,如颜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若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皆以圣人自期,皆是能立志。孟子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孟子以舜自期,亦是能立志。


  命字有二义,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其实理不外于气。盖二气流行万古,生生不息,不成只是空个气。必有宰之者,曰理是也。然理非有离乎气,只是就气上指出个理不离乎气而为言耳。


  《礼运》言:「人者,阴阳之交,鬼神之会。」说得亦亲切。此真圣贤之遗言,非汉儒所能言也。盖天地闲,无一物不是阴阳,则无一物不是鬼神。(以上黎洲原本。)


  示学者文


  求道过高者,宗师佛学,陵蔑经典,以为明心见性,不必读书,而荡学者于空无之境。立论过卑者,又崇奖汉、唐,比附三代,以为经世济物,不必修德,而陷学者于功利之域。(《师友渊源》。补。)


  圣门用工节目,其大要不过曰致知力行而已。致者,推之而至其极之谓。致其知者,所以明万理于心而使之无所疑也。力者,勉焉而不敢怠之谓。力其行者,所以复万善于己而使之无不备也。知不至,则真是真非无以辨,其行将何所适从!必有认人欲作天理而不自觉者矣。行不力,则虽精义入神,亦徒为空言,而盛德至善竟何有于我哉!然二者亦非截然判先后为二事也。故知之明,则行愈速,而行之力,则所知又益精矣。其所以为致知力行之地者,必以敬为主。敬者,主二无适之谓,圣贤所以贯动静、彻终始之功也。能敬,则中有涵养,而大本清明。由是而致知,则心与理相涵,而无顽冥之患矣!由是而力行,则身与事相安,而不复有扞格之病矣!(《用功节目》。)


  北溪文集(补。)


  仁者,固能好人,能恶人。然恐恶人之意常过宽,好人之意学过厚,恶人之意终较缓,好人之意终较速。


  祖望谨案:此乃长者之言。然君子之恶恶,本以自警,则有如仇如探汤者。北溪但就待人一边言之耳。


  忠恕难截然分成两段。发出忠底心,便是恕底事,做成恕底事,便是忠底心。


  圣人安得有愤!只是诚恳笃切,如恐不及,便是愤。惟真能愤,然后真得乐。


  神发于阳,魄根于阴。心也者,丽阴阳而乘其气,无闲于动静,即神之所会,而为魄之主也。昼则阴伏藏而阳用事,阳主动,故神运魄随而为寤。夜则阳伏藏而阴用事,阴主静,故魄定神蛰而为寐。神之运,故虚灵知觉之体灼然呈露,如一阳复后,万物之有春意焉,而此心之于寤也,为有主。神之蛰,故虚灵知觉之体沈然潜隐,悄无踪迹,如纯坤之月,万物之生性,不可窥其眹焉,而此心之于寐也,为无主。然其中实未尝泯,而有不可测者存。呼之则应,警之则觉,是亦未尝无主也。故自其大分言之,寤阳而寐阴,心之所以为动静也。细而言之,寤之有思者,又动中之动,而为阳之阳也。无思者,又动中之静,而为阳之阴也。寐之有梦者,又静中之动,而为阴之阳也。无梦者,又静中之静,而为阴之阴也。又错而言之,思有善与恶者,又动中动之阳明阴浊也。无思而善应与妄应者,又动中静之阳明阴浊也。梦之有正与邪者,又静中动之阳明阴浊也。无梦而易觉与难觉者,又静中静之阳明阴浊也。圣人与众人动静则同,而所以为阳明阴浊则异。人之学力,可以验矣。


  圣人知匡人之决不能害己,所以信天理之必然也,而又必有戒畏之心,所以尽天理之当然也。


  「逝者如斯」,杨氏有不逝之说,亦犹《中庸》说「死而不亡」之意,皆是堕异端处。


  周公请命,成王出郊,耿恭拜井庾,黔娄祈北辰,与王祥、姜诗等事,只为天地闲同此一理,同此一气,理所以统乎气,而人心又为之主,随其所属小大,但精诚所注,理强而气充,自然有相感通,有若血脉之相关者。然人或有不能必其然者。盖无不应者,理之常也。或不能必然者,非其常也。故君子惟自尽其所当为,而不可觊其所难必。


  人有淡然不逐物欲者,而亦不进于天理,盖其质美而未学,所云者,止其粗,而未及精,止其显,而未及隐,其不复天理处,便是人欲之根尚在,潜伏为病,未能去之净尽,而犹有阴拒天理于冥冥之闲,正如疟疾,寒热既退,而精神不爽,病犹在隐而未全退,盖形气尚为主,天理尚为客也。


  「一日克己复礼」,当是时,颜子分上克己业过大半,所以夫子有一日之说。未为径快疏略,而在颜子刚勇手段,一日亦真足承当。若在学者,工夫未曾一二,而辄欲试一日之说,安能顿然彻底净尽。


  曾点只是窥见圣人大意如此而已,固未能周晰乎体用之全,如颜子卓尔之地。而其所以实践处,又无颜子缜密之功,故不免乎狂士。盖有上达之资,而无下学之功。若以漆雕开比之,则开之意正欲实致其下学之功,而进乎上达者。在学者于点之趣味,固不可不涵泳于中。然所以致其力者,不可躐高以忽下,而当由下以达高,循开之所存,体之所事。开之志既笃,之功既竭,则点之所造,又不足言。


  子路行处笃于点,平时胸怀磊落,不为势利拘,几有洒然底意,如与狐貉立,与朋友共,无憾,其地位高矣!但其见处不及点,由此理而不知。


  暴来者待之以逊,毁来者待之以靖,诈来者待之以诚,慢来者待之以恭。(以上《问目》。)


  魂者,阳之灵,气之发也。其分主动,所以行乎此身之中,随所贯而无不生。魄者,阴之精,体之凝也。其分主静,所以实乎此身之中,随所注而无不定。参观互考,魂中有魄,魄中有魂,无所不存。凡日用之所奋厉振作,通畅和乐,施为经画,思虑明觉者,魂之属也。整齐严肃,安恬退止,持循执守,决断记志者,魄之属也。魂充魄聚,则心力强。心之神明精爽,则魂魄有统。人生始于气感,则得魂为先。既而体凝焉,则魄次之,又既生而神发焉,则魂主之。发而纯一湛静,则魄主之。男则魂统魄,女则魄统魂。禀重厚者魄胜魂,赋轻清者魂胜魄。(《魂魄说》。)


  死生无二理。能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则反其终而知所以死。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化生万物,此所以生之始也。得是至精之气而生,气尽则死。得是至真之理,而其存也顺,则其死也安。始终生死,如此而已。自未生之前,是理、气为天地闲公共之物,非我所得与。既凝而生之后,始为我所主,而有万化之妙。及气尽而死,则理亦随之。一付之人化,又非我所能专有而常存不灭于冥漠之闲也。今佛者曰:「未生之前,所谓我者固已具。既死之后,所谓我者未尝亡。所以轮生生于千万亿劫而无有穷已。」则是形溃而反于原,既屈者可复申,与造化消息阖辟之理殊不相合。且天堂地狱,明证昭昭,是天地闲别有一种不虚不实之田地,可以载其境,别有一种不虚不实之砖瓦材木,可以结其居,与万物有无虚实之性又不相符。福可以祷而得,罪可以赂而免,所以主宰乎幽阴者,犹为私意之甚。观此,虽愚者可以不惑矣。


  人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其由形气而发者,以形气为主,而谓之人心。由理义而发者,以理义为主,而谓之道心。饥思食,渴思饮,冬思裘,夏思葛,此皆人心也。视思明,听思聪,言思忠,动思义,道心之谓也。二者固有脉络,粲然于方寸之闲而不相乱。自告子以生言性,则已指气为理,而不复有别。今佛者以作用是性,以蠢动之类,皆有佛性,运水搬柴,无非妙用,专指人心之虚灵知觉而作弄之。明此为明心,见此为见性,悟此为悟道,其甘苦食淡,停思绝想,严防痛抑,坚持力制,或有见于心,如秋月碧潭之洁者,遂以为造到。而儒者见之,自顾有秽净之殊,反为歆慕,舍己学以从之,不知圣门自有「克己为仁」莹净之境。所为江、汉之濯,秋阳之暴,及光风霁月者,乃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绝无一毫人欲之私,而彼之所谓月潭清洁者,特不过万理俱空,而百念不生耳,相似而实不同也。心之所具者惟理,彼以理为障碍,而悉欲空之,则所存者,特形气之知觉,此是第一节错处。至于无君臣父子等大伦,乃其粗悖谬极显处。心本活物,如何使之绝念不生!必欲绝之,死而后可。程子以为,佛家有一个觉之理,自谓「敬以直内」,而无义以方外,则直内者亦非,正谓此也。(以上《似道之辨》。)


  八条目中,格物之义最博,而诚意所关系为最要。(《杂着》。)


  流俗举子,且得开示以邪正大分而明白其入德之门,然后徐徐进以圣贤精密之功。《西铭》等文字,非可骤与之语而强聒之也。(《答李公晦》。)


  学者先须坚立此志,尝以颜子有为若是者在念而自提撕,以孟子未免乡人为忧而自淬厉,不埋没,不退转,然后循循用功以副之。致知、力行二事,当齐头着力并做,不是截然为二事。先致知然后行,只是一套底事,行之不力,非行之罪,皆知之者不真。须见善真如好好色,见恶真如恶恶臭,然后为知之至,而行之力,即便在其中矣。


  知行不是两截事,譬如行路,目视足履,岂能废一。若瞽者不用目视,而专靠足履,寸步决不能行,跛者不用足履,而专靠目视,亦决无可至之处。


  道理须要看得端的,不可略见大意。是是非非,须如好色恶臭,确然不可移易,方透得《大学》「诚意」关,方到得《孟子》「居安」地位,方有牢固得力处,方可保成个人,免禽兽之归。若只依希半闲半界,茫然不定,平居未接物时,犹未见做病,忽临大利害境界,有大可羡可嗜可骇可慑,便不觉为之溃乱变动,忽堕于非人类之域,而不自知,岂不可畏!


  吾子所学,只欲博物洽闻,不欲为志道据德工夫,殊不入颜、曾路来。古人谓「切问而近思」,又曰「审问之,慎思之」,今吾子不切不审而杂乎其问,不近不慎而泛乎其思,长编大帙都不滚来,是乃博问而远思,殊非朴实头地。


  读圣贤书,不必过用心求玄求妙于杳冥昏默之表,特于人事日用间,以其言一一切身体之。一一见得确然,不可移易,为吾身中事,则虽艰难险阻之中,无不从容洒落,百炼不为之磨,九死不为之悔,其中固自有所谓玄妙者,只心知独悟,而非他人所能与。


  《太极》卷子,各随段订正。但此等未到处,不必苦苦劳心过求,当反之吾身日用人事之切处。一动一静,盖莫非太极流行之实,非下学工夫,从千条万绪中串过来,终非实见,亦安得存养而实有之,特恐复堕于庄、列之途而不自知。


  制度名数,无非理义所寓,轻重疏密之闲,可见古人纤悉处。厌而置之,不几堕释、老空无之病乎!


  所谓别寻一个光辉底物,为收藏之说,此正文公摘出异端心腹隐疾,以警学者,世儒多不免此。凡其穷高极远,求玄语妙者,皆坐此病。吾儒所谓高远,实不外于人事卑近,非穷诸天地万物之表;所谓玄妙,实不离乎日用常行,非求诸空无不可涯矣之中。故精义妙道,须从千条万绪中串过来;盛德至善,须从百穷九死中磨出来。《六经》、《语》、《孟》何尝有一悬虚之说!(以上《答陈伯澡》。)


  《近思录》第一卷,皆阴阳性命之蕴,最为难看,未可入头便穿凿去,且放缓亦无妨。第二卷至第五,皆切身用功处,最宜熟究。第十三卷,辨异端之说,十四明圣传之统,参考详玩,俟有得焉,然后可以次第释矣。《通书》简奥,未可骤读。史学亦且放缓,俟胸中权衡一定,方可及之,乃能真有以断千古是非之情,而资异时盛大之用。(《答林司户》。)


  文公表出《近思录》及四子,以为初学入道之门,使人识圣门蹊径,于此融会贯通,以作权度,去读天下群书,究人生万事,非谓天下道理皆丛萃该备于此,可以向此取足,便安然兀坐,持循把守,以为圣贤事业尽在此,无复他求,便可运用施为,无往而不通,是大不然也。程子曰:「须大其心使开阔,如只孤孤单单窄窄狭狭去看道理,左动右碍,前触后窒,更无长进之望矣。」(《答苏德甫》。)


  祖望谨案:此段甚佳。然愚谓四子之书,道理自无不该备,特博观事变,诚有不可以此自画者。前此大儒如尹和靖,持守甚固,却是不教人读书,得此说可以捄其流弊。


  圣门工夫,自有次序,非如释氏妄以一超直入之说,欺愚惑众。须从下学,方可上达,格物致知,然后动容周旋无阻。陆学厌繁就简,忽下趋高,阴窃释氏之旨,阳托圣人之传,最是大病。(与姚安道。)


  承喻及「临利害得丧,辄觉气慑心动,为身大患」,自非切己用功,何以及此。然去病当从根,则无遗种。大凡临利害得丧,见其理不破,则于中不能无所疑;所养之气,馁而不充,则于中不能无所惧。疑与惧交战,心乌乎而不动!欲见事理之破者,在乎致知格物之功;欲养气之充者,在乎集义之功。虽临大变,当大任,应之无不从容矣。(与《郑行之》。)


  此一种门户,全用禅家宗旨祖述,那作用是性一说,将孟子所辟告子「生之谓性」底意重唤起来,指气为理,指人心为道心,谓此物光辉灿烂,至灵至圣,天生完具,弥满世界,千万亿劫,不死不灭,凡性命道德、仁义礼智,都是此一物而异名,凡平时所以拳拳向内矜持者,不把作日用人事所当然,只是要保护那光辉灿烂,不死不灭底物事,是乃私意利心之尤,其状甚有似于存养,而实非圣门为己之学也。所主在此,故将下学工夫尽扫,合下直向圣人生知、安行地位上立,接引后进,亦直向圣人生知、安行地位上行。其徒一二老辈,闲有践履好处者,此非由学力师训之故,乃出于生质之笃厚而然,亦只是与道暗合,案之实不相符。(以上《答郑节夫》。)


  祖望谨案:此数语太过。


  静坐之说,异端与吾儒极相似而绝不同。道、佛二家亦小不同:道家以人之睡卧则精神莽董,行动则劳形摇精,故终日夜打坐,只是欲醒,定其精神魂魄,游心于冲漠,以通仙灵,为长生计;佛家以睡卧则心灵颠倒,行动则心灵走失,故终日夜打坐,只是欲空百念,绝万想,以常存其千万亿劫不死不灭底心灵知识,使不至于迷错个轮超生之路。此其所主,皆欲利之私,且违阴阳之经,咈人理之常,非所谓大中至正之道。若圣贤之所谓静坐者,盖持敬之道,所以敛容体,息思虑,收放心,涵养本原,而为酬酢之地,不欲终日役役,与事物相追逐。前辈所以喜人静坐为善学,然亦未尝终日偏靠于此。无事则静坐,有事则应接,故明道亦终日端坐如泥塑人,及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若江西之学,不读书,不穷理,只终日默坐澄心,正用佛家之说。在初学者,理未明,识未精,终日兀坐,是乃槁木死灰,其将何用!


  心不能无思,所思出于正,乃天理之形。思其所不当思,则为坐驰。今欲终日默坐无所思,便自忽然有觉悟,宁有是理!(以上《答西蜀史杜诸友》。)


  所喻病痛,有喜善嫉恶之心太胜,而包荒之量未洪,勇往直前之力有余,而详缓之意不足,却是气禀之偏,惟至于理义穷格昭明,气质磨纯粹,自无不各中其节矣。如一以包荒为量,而其理不明,则混而无别,有妨乎智;一以详缓为意,而其理不明,则懦而无主,有害乎义,又不可以一定拘也。(《答陈遂父》。)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北溪文集》六十条,今别列《示学者文》一条,又一条为张应霆、李立传于后,一条附录《郑闻传》后,又移入《晦翁学案》五条,移入《东莱学案》一条,移入《象山学案》五条,移入《木钟学案》一条,移入《沧洲诸儒》二条,移入《岳麓诸儒》二条,移入《慈湖学案》四条,移入《槐堂诸儒》三条,又一条分为喻可中、顾平甫立传。又案:谢山《序录》言先生卫师门甚力,亦有操异同之见而失之过者,自可合诸条而互见之也。)


  ◆北溪讲友


  陈复之先生易


  陈易,字复之,永春人。从朱文公学。文公尝称先生及北溪为学颇得蹊径次第。同郡蔡白石累贻书请质。


  郎中王东湖先生遇


  料院杨先生仕训(并见《沧洲诸儒学案》。)


  ◆复之学侣


  堂长蔡白石先生和


  蔡和,字廷杰,晋江人。心慕朱文公,以亲老不能,勉陈易往受业,而以书请质之。居白石村,丧祭酌古今礼,乡闾化之。真德秀守郡,李方子为僚,议创书院于东湖,延先生为堂长,会易镇不果。号蔡白石。


  ◆北溪门人(刘、李三传。)


  陈沂,字伯澡,一字贯斋,仙游人,光祖之子,北溪陈氏弟子也。北溪称其天姿粹澹,用功恳切,盖高弟云。(云濠案:《北溪集》与先生书三卷、《答问》二十篇。)官至新州推官。所著有《读易记》。


  (梓材谨案:谢山《学案》底■别为先生一传云:「笃志紫阳之学,以父命从北溪游,而又参当世名儒硕士。尝名其书室曰贯斋。北溪为之记。」又云:「着《大学论语说》、《读易记》等书。」《仙游县志言》先生参刘爚、廖德明、李方子、杨至诸先生之门,而北溪其所终身卒业者。凡一时及门之士,皆推为嫡嗣云。)


  杨先生昭复


  杨昭复,(云濠案:先生姓一作王,一作黄,疑莫能定。)闽人。师北溪,得朱子之传。其门人曰吕大圭。(补。)


  王潜轩先生昭


  王昭,号潜轩,北溪弟子。为乡先生,吕圭叔少嗜学,师事焉。(参《通志堂经解序》。)


  (梓材谨案:先生与杨先生昭复并师北溪,其以杨昭复为王昭复,盖因同名昭,且同为吕氏师,而误为一人也。)


  教授苏省斋先生思恭(祖尊己。)


  苏思恭,字钦甫,(云濠案:谢山札记云:「字德甫。」)晋江人。祖尊己,以学行着。先生嘉定中登第。从陈北溪、蔡白石游,笃意朱氏之学,践履坚确,时然后言。除兴化军教授,以理义之实,革词藻之华,士风翕然为变。陈宓诸贤推重之。调韶州教授。有《省斋文■》、《曲江志》。


  州判黄先生必昌


  黄必昌,字景文,(云濠案:景文一作京父。)晋江人。从北溪学,又切磋于陈宓、潘柄二贤。有《大学中庸讲■》。嘉定中登第,判循州。(补。)


  黄先生以翼


  黄以翼,字宗台,泉州人,北溪陈氏弟子也。兼师蔡白石。析理精诣。暮年,学益博。所著有《易说》、《礼说》。(补。)


  卓先生琮


  卓琮,字廷瑞,永春人。嗜学坚苦,能畅北溪所授之旨。


  梁先生集


  梁集,字伯翔。


  (梓材谨案:陈复斋志北溪墓云:「北溪卒四年,其门人苏思恭、梁集、陈沂以书抵莆阳谒志。」是先生为北溪门人之证。又案:《北溪集》有《答梁伯翔》三书。)


  王先生隽


  王隽,北溪学生。北溪卒,为文奠之。(参《北溪文集附录》。)


  鼓院郑先生思忱


  郑先生思永


  王先生次传


  江先生与权(并见《白石门人》。)


  秘监叶平岩先生釆(别见《木钟学案》。)


  邵顾斋先生甲


  王先生震(并见《慈湖学案》。)


  李先生


  张应霆、李,严州人。并学于北溪。北溪《与郑行之书》云:「此闲学者,皆江西之流。惟得张应霆一人,志趣未杂,一心乐听讲论,为可望。近又得李,有志舍旧从新,为可嘉。」(补。)


  (梓材谨案:《北溪文集》与《郑寺丞书》作李龠,而《与郑行之书》作李发,「发」与「」字相似,盖传写之■,作「」者是也。


  朱先生右


  朱右,字仁仲,严州人也。(补。)(云濠谨案:谢山《学案札记》有是条:「北溪为朱仁仲字说有云:嘉定丁丑秋,过严陵,为郑使留在学讲说。学徒朱君右者,甚拳拳于听受,深有所警发,每自恨亲炙之为晚」云。)


  郑先生闻


  郑闻,字行之。(补。)


  (云濠谨案:《北溪文集》数与郑行之书,先生名闻,字行之,盖取「闻斯行之」之义。谢山《学案札记》有:「郑行,字闻之。」名字倒置,特为正之。)


  附录


  北溪《与严守郑寺丞书》曰:「象山一种学问,不止是窃禅家,乃全用禅家意旨。但以孔、孟历代宗崇已极,不可贬剥,遂托其言以文。盖其学虽或做入细工夫,与儒家内省处相近,而亦大段疏阔简率,只是山林一苦行僧道辈气象。所谓圣门切己存养省察精微严密之旨,彼乌足以知之!而况含糊不明理之蔽,必至于错认人欲作天理而不自知。幸获凭借德音,为之剖晰,于此闲得四人,若张应霆、朱右、李、郑闻者,笃志为道义之归。郑、张已识路脉不差,有可成之望,因以种圣学于一方,非细事也。」(补。)  (梓材谨案:北溪是书上文云:「经过寿昌航头,郑生闻者,已伺候于道左。叩其所学来历,平日惟在婺吕氏家塾从王深源为学,却好观周、程、朱、吕之书。」又云:「及得其书,大有警省。年方二十六,趣向甚正」云云。又北溪与先生书云:「书词主象山其根原差错矣。子平日在吕氏家塾相讲磨,东莱盖友朱、张,师周、程而宗孔、孟者也,其子弟决不背其先学,为异端之趣,不知子何从而得之?」是先生学出东莱而又为象山之学者也。)


  ◆贯斋讲友


  县令谢恕斋先生升贤


  谢升贤,字景芳,号恕斋,仙游人。与陈沂为友。端平中登第,官至循州兴宁令。漕使方大琮、提刑杨大异皆荐先生宜充师儒之选。有《太极图》、《西铭》、《中庸》、《大学解》,刻于濂泉书院。


  王先生隽(并见《北溪门人》。)   鼓院郑先生思忱


  郑思忱,字景千,安溪人。尝从蔡白石游。(云濠案:《闽书》:「先生授《尚书》于西溪李季,辨解析精诣,生从常百数。」)嘉定中登第,为新兴令,除遗利钱三百万。知崇安县,复均惠仓,以私箩面钱市籴实之。左迁浦城丞,真文忠公与语,知其贤,言于太守,复得仕知南恩州,辟浙东帅府参议官。雷变,上封事,言「士溺苞苴,习久难化,民坐困且盗,宜去暴恤贫,节用蓄力。」除监登闻院。(参《姓谱》。)


  郑先生思永


  郑思永,字景修,安溪人。好学笃行,蔡白石爱其朴粹,妻以女,俾从学终身。着《易说》。


  王先生次传


  江先生与权(合传。)


  王次传、江与权与郑思忱、郑思永、苏思恭、卓琮、王隽、黄以翼、黄必昌皆


  ◆白石门人。(补。)


  (云濠谨案:《泉州府志》于《蔡白石传》云:「一时如郑思忱、思永、苏思恭、王次传、卓琮、王隽、黄以翼、江与权、黄必昌皆从北溪学。」是诸先生并兼从陈、蔡者也。)


  ◆杨氏门人(刘、李四传。)


  知州吕朴乡先生大圭


  吕大圭,字圭叔,南安人,(云濠案:一本作「同安人,居朴乡,因以为号」。)杨昭复弟子也。昭复之学,得之北溪陈氏,以接朱子,世号温陵截派。登进士,累官吏部员外郎、国子编修、宝录检讨。官知漳州军节制左翼屯戍军马,未行,蒲寿庚率知州田子真降元,捕先生,至令署降表,先生不可,变服逃入海,寿庚追杀之。所传《易经集解》、《春秋或问》、《学易管见》。其说《易》,取阴阳对卦并论,如《干》、《坤》作一论,《夬》、《剥》作一论之类。


  ◆王氏门人


  知州吕朴乡先生大圭(见上《杨氏门人》。)


  ◆吕氏门人(刘、李五传。)


  隐君丘钓矶先生葵(附师辛介甫、吴平甫。)


  丘葵,字吉甫,同安人。有志朱子之学,初从辛介甫,继从信州吴平甫受《春秋》,而亲炙吕大圭、洪天锡之门。宋没,不应科举,杜门励学。居海屿中,因自号钓矶翁。所著有《易解义》、《书解义》、《诗口义》、《春秋通义》、《周礼补亡》、《四书日讲》。(补。)


  周礼补亡自序


  《周礼》一书,周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之书也。后世之君臣,每病于难行也,何居?叶水心谓《周礼》晚出,而刘歆遽行之,大坏矣,苏绰又坏矣,王安石又坏矣。千四百年更三大坏,此后君臣病于难行。然则其终不可行乎?善乎真西山之言曰:「有周公之心,然后能行《周礼》。无周公之心而行之,则悖矣。」周公之心,何心也?尧、舜、禹、汤、文、武之心也。以是为书,故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也。歆也,绰也、安石也,无周公之心,而欲行之,适所以坏之也。郑、贾诸儒,析名物,辨制度,不为无功,而圣人微旨,终莫之。惟洛之程氏,关中之张氏,新安之朱氏,其所论说,不过数条,独得圣经精微之蕴。盖程、张、朱氏之学,周公之学也,故能得周公之心,而是书实赖以明矣。今制以《六经》取士,乃置《周官》于不用,使天下之士习《周礼》者,皆弃而习他经,毋乃以《冬官》之缺为不全书邪?夫《冬官》未尝缺也,杂出于五官之属,汉儒考古不深,遂以《考工记》补之。至宋淳熙闲,临川俞廷椿始着《复古编》,新安朱氏一见,以为《冬官》不亡,考索甚当,郑、贾以来,皆当敛衽退三舍也。嘉熙闲,东嘉王次点又作《周官补遗》,由是《周礼》之六官始得为全书矣。葵承二先生讨论之后,加之参订,的知《冬官》错见于五官中,实未尝亡,而太平大典浑然无失。欲刊梓木,以广其传,是亦吾夫子存羊爱礼之意。万一此经得入取士之科,而周公之心得暴白于天下后世,则是区区之愿也。


  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官倍,而《周官》至于三百六十。今观成王时,周公以公兼太宰,召公以公兼宗伯,苏忿生以公兼司寇。成王将崩,有召太保奭、芮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则是六卿中召公、毕公、毛公亦上兼三公矣。由是推之,先王之制,其职虽不废,其官未必一一皆有。举其大略,如掌葛征絺绤,掌染草征染草,掌茶征茶,掌炭征炭,角入征齿角,羽人征毛羽,每官掌一事,无是事,未必有是官也。军司马,行司马、戎朴、戎右,有军旅则用之。甸祝、田仆有田猎则用之。有丧纪则用夏釆、丧祝。有盟会则用诅祝。建邦国则用土方氏。来远方之民则用怀方氏。先王岂能以禄食养无用之官,待有事然后用哉!亦临事兼摄耳。故《周官》虽曰三百六十者,亦举大数而言,不必皆六十也。今《天官》六十有三,《地官》七十有九,《春官》七十,《夏官》六十有九,《秋官》六十有六,《冬官》全无,汉儒以《考工记》补《冬官》。今据每官其属六十,而《天官》羡三,《地官》羡十九,《春官》羡十,《夏官》羡九,《秋官》羡六,计其所羡者四十七官,此岂非司空之属官杂在五官乎?秦火后,不无缺残,《冬官》岂得全无:五官岂得有羡?夫自伯、禹作司空平水土以来,至周官之书,皆曰司空掌邦土,岂得以任土地之职归之司徒?职方氏、形方氏、山师、川师、邍师之属,岂得归之司马?大、小行人之职,岂得归之《春官》:似此之类颇多,俞廷椿、王次点皆以为《冬官》未尝亡,错见于五官中,余细考之,果未尝亡也。真西山、赵庸斋皆以为次点之订义,有先儒之所未发,谓《冬官》未尝亡,诸儒不能辩,自汉以来,强以《考工记》补之,未有言其非者。予今以五官之属,其本文列于前,以俞、王二先生所删补者参订,定为六官之属,书于后,则《周官》三百六十粲然在目,而《冬官》未尝亡,信然矣。(并黄氏补本录入。)


  ◆丘氏门人(刘、李六传。)


  吕先生椿


  吕椿,字之寿,晋江人。从丘吉甫学。着《尚书直解》、《春秋精义》。(从黄氏补本录入。)

 卷六十九 沧洲诸儒学案(上)

  沧洲诸儒学案(上)(黄宗羲原本 黄百家纂辑 全祖望补定)


  沧洲诸儒学案表


  李燔      (子)举   (孙)镳


  饶鲁(别为《双峰学案》。)


  赵范


  赵葵     (子)溍


  方暹(别见《勉斋学案》。)


  宋斌(见上《晦翁门人》。)


  许应庚(别见《双峰学案》。)


  张洽      (子)■


  (子)柽


  廖德明     邹应博


  陈沂(别见《北溪学案》。)


  李方子     牟子才(别见《鹤山学案》。)


  叶釆    陈天泽


  陈沂(别见《北溪学案》。)


  李文子


  徐侨      王世杰  石一鳌 (子)定子


  陈取青(子)樵


  黄溍  宋濂(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王祎


  戴良(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陈基


  刘涓(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蒋允升


  高明


  (附弟诚。)


  李孝谦(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李直方  陈樵(见上《舣翁家学》。)


  (舣翁同调。)胡   


  李思齐 


  徐黼  


  胡太和


  陈士允


  朱元龙


  叶由庚


  朱中


  刘爚     (子)垕 (孙)钦(别见《九峰学案》。)


  (从孙)应季


  熊庆冑


  熊禾


  胡一桂


  (并希泌讲友。)


  陈沂(别见《北溪学案》。)


  刘炳


  刘刚中


  程洵      董铢(见上《晦翁门人》。)


  曹彦约


  曹彦纯


  詹体仁     真德秀(别为《西山真氏学案》。)


  林夔孙     江万里  陈伟器


  (父煜。) 赵介如  汪华(别见《双峰学案》。)


  燕公楠


  刘南甫 (从子)由圣


  (古心学侣。) 欧阳守道(别为《巽斋学案》。)


  傅伯成    (子)壅


  (子)康


  黄灏


  度正      赵景纬


  任希夷


  宋斌


  黄■


  陈孔硕    (子)韡(别见《水心学案》。)


  (祖禧。)


  (父衡。)


  陈孔夙


  吴仁杰


  陈守


  陈定


  陈宓      黄绩(见下《瓜山门人》。)


  程端蒙     董梦程(别为《介轩学案》。)


  董铢      (从子)梦程(别为《介轩学案》。)


  董琮


  程正则(并见《介轩学案》。)


  王过


  程珙


  ■渊      阳枋


  阳岊  (子)恪


  史蒙卿(别为《静清学案》。)


  韩居仁


  方士繇    (子)丕父(别见《勉斋学案》。)


  窦从周 


  窦澄      卫炳


  汤泳      卫翼


  刘黻


  李耆寿


  赵纶


  林湜


  (父师中。)


  应纯之


  应谦之


  应茂之


  沈


  张宗说     江埙(别见《西山真氏学案》。)


  李如圭


  郭磊卿


  赵汝谈


  潘植


  潘柄      黄绩   (子)仲元


  郑献翁


  苏国台


  滕璘      赵雷   (子)顺孙


  滕珙     (子)铅   黄智孙   陈栎   倪士毅


  朱升


  程存


  叶大有


  吴彬


  程显道


  陈源长  (子)栎(见上《草窗门人》。)


  (草窗同调。)


  胡泳      黄辅(别见《勉斋学案》。)


  曾三聘


  章康      胡淳


  陈骏     (子)成父


  欧阳谦之    欧阳守道(别为《巽斋学案》。)


  饶敏学


  孙调


  李闳祖


  李相祖


  李壮祖


  王遇


  (父羽仪。)


  杨楫


  杨方      孟涣(别见《槐堂诸儒学案》。)


  杨复      李鉴(别见《勉斋学案》。)


  李唐咨     陈思谦


  林易简


  石洪庆


  施允寿


  赵师渊


  赵师夏


  杨至      陈沂(别见《北溪学案》。)


  余大雅


  游儆


  郑可学


  许升


  刘炎      王侃


  王佖(并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黄士毅


  刘镜


  李东


  方壬


  方禾


  方大壮


  上官谧


  傅诚


  黄寅


  梁瑑


  冯允中


  吕胜己


  杨仕训


  叶武子


  俞闻中


  黄孝恭


  丘■


  饶干


  杨履正


  孙枝      (子)起予


  (子)愿质  (孙)


  周谟


  余宋杰


  李辉


  刘贲


  李杞


  李雄


  宋之润


  宋之汪


  潘友恭


  杜斿


  杜旝


  郑昭先


  范念德


  刘孟容


  黎贵臣


  林学蒙


  徐寓


  蔡念成


  江默


  戴蒙


  程永奇


  李季札


  林至


  严世文


  杨与立


  杨骧


  杨道夫


  徐昭然


  姜大中


  潘时举            陈绍大(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吴必大


  刘砥      (子)子玠(别见《勉斋学案》。)


  刘砺


  王力行


  吴寿昌


  甘节


  曾祖道


  吴昶


  陈文蔚      徐元杰(别见《西山真氏学案》。)


  方谊


  张显父


  孙自修


  孙自新


  孙自任


  叶湜      (子)釆(见上《果斋门人》。)


  黄义勇


  黄义刚


  万人杰


  曹建


  詹渊


  符叙


  童伯羽


  袭盖卿


  李宗思


  黄学


  黄干       饶鲁(别为《双峰学案》。)


  李鉴(别见《勉斋学案》。)


  廖晋卿


  李伯诚


  李周翰


  刘定夫


  贺善


  (并晦翁门人。)


  (延平、白水、籍


  溪、屏山再传。)


  (元城、龟山、谯


  氏、武夷、豫章


  三传。)


  (涑水、二程四


  传。)      丘富国    张谅


  郑仪孙   张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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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洲诸儒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朱门授受,于南方,李敬子、张元德、廖槎溪、李果斋皆宿老也,其余亦多下中之士,存之以附青云耳。李、张诸子之书,吾不得而见之矣。述《沧洲诸儒学案》。(梓材案:晦翁学派自《西山蔡氏》、《勉斋》、《潜庵》、《木钟》、《南湖》、《九峰》、《北溪》诸《学案》而外,谢山《序录》并归《沧洲诸儒学案》两卷。今则门人入是卷,再传以下入下卷。  


  晦翁门人(刘、李再传。)


  文定李宏斋先生燔(附子举、孙镳。)


  李燔,字敬子,建昌人。绍熙元年第进士,授岳州教授,未上,往建阳从文公学。文公告以曾子宏毅之语,退而名其斋,以自儆焉。既至岳州,教士以古文六艺,不因时好,改襄阳。文公没,率同门会葬。时学禁方严,不为少怵。九江守以遗逸荐,召赴都堂审察,力辞。守请为白鹿书院堂长。除大理司直,又辞。寻添差江西运司干办公事,会洞寇乱,漕、帅各持其说。先生谓:「寇独非民邪﹖」请自驰往,分兵守险,谕顺逆祸福,寇皆帖服,修赣江堤,旱涝有备,洪州皆为沃壤。时十四界会子新行,价日损。漕司欲视民税产物力,各令藏之,官为封识,则价可增。先生与国子学录李诚之力争,不能止。又札争之,漕司即弛禁。荐改通判潭州。真文忠德秀为长沙帅,一府之事,咸谘先生。不数月,归。适史弥远当国,废皇子竑。叹曰:「三纲绝矣!」遂不复出。以直秘阁主管庆元至道宫。先生尝曰:「凡人不必待仕宦方有功业,但随力到处,有以及物,即功业矣。」又尝曰:「仁宦至卿相,不可失寒素体。」史臣李心传论当时高士累召不起者,以先生为海内第一。九江蔡念成称先生心事如秋月。年七十卒,赠直华文阁,谥文定。录其子举,补下州文学。孙镳亦登第。方明父暹、饶伯舆鲁、赵忠靖葵其门人也。


  (梓材谨案:《宋史》先生传云:「居家讲道,学者宗之,与黄干并称曰黄、李。」)


  文宪张主一先生洽(附子■、柽。)


  张洽,字符德,清江人。少颖异,从文公学,博极群书。尝取《管子》「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神将通之」之语,要为穷理之要。时行社仓法,请于县,贷常平米,建仓里中,乡人利之。嘉定元年中第,授松滋尉。湖右经界弊甚,先生请行推排法,吏奸无所匿。改袁州司理参军。寻知永新县。湖南酃寇作乱,(云濠案:酃寇,史传作隽寇。)与县接壤,民大恐。先生单车往,延见隅宫,询利害,犒之,寇竟不至。荐通判池州,数请祠。时袁甫提刑江东,以白鹿书院废弛,招先生为长,曰:「是先师之也,其可辞!已,复谢病去。端平初,用荐召都堂审察,不赴,除秘书郎,寻迁著作佐郎。帝数问度正、叶味道曰:「张洽何时可到﹖」将处以说书,固辞,遂除直秘阁,主管建康崇禧观。以疾乞致仕,卒,年七十七。卒后有旨除宝章阁。先生自少力于敬,故以「主一」名斋。所著有《春秋集注》、《春秋集传》、《左氏蒙求》、《读通鉴长编事略》、子■。柽,赐同进士出身。


  (梓材谨案:先生谥文宪,见金仁山告王鲁斋先生谥文。先生曾孙庭坚序先生《春秋》三书亦云。)


  吏部廖槎溪先生德明


  廖德明,字子晦,顺昌人。少学释氏,及得杨龟山书,读之大悟,遂受业文公之门。干道五年进士。历知莆田县,通判潮州,知浔州,除广西提点刑狱,移江西、广东。复以直秘阁知广州兼广东经略,进直焕章阁,除吏部左选郎官。寻奉祠卒。先生初除浔州教授,为学者讲明心学之要。在南粤立师悟堂,刻朱子《家礼》及程氏诸书。公余,延僚属及诸生亲为讲说,远近化之。尝语人以仕学之要曰:「德明自入仕至为郡,惟用『三代直道而行』一句而已。」学禁方严,先生确守师说,不为时论所变。所著有《文公语录》、《春秋会要》、《槎溪集》行世。(修。)


  通判李果斋先生方子


  知州李耘叟先生文子(合传。)


  李方子,字公晦,邵武人。性端谨纯笃,文公谓之曰:观公为人「自是寡过,但宽大中要规矩,和缓中要果决。」遂以「果」名斋。居家竟日危坐,未尝倾侧。对宾客一语不妄发。尝游太学,学官李道传屈官位辈行具刺就谒之。嘉定七年,廷对擢第三,调泉州观察推官。适真西山守泉,以师友礼之,郡政咸咨焉。暇则辩论经训,每至夜分。故事,秩满必先通书庙堂,先生独不肯。史丞相弥远闻之,怒,踰年,始除国子录。无何,将选宫僚。或曰:「此真德秀党也。」讽台臣劾罢之。既归,学者毕集。尝曰:「吾于学问,虽未能周尽,然幸于大本有见处,此心常觉泰然,不为物欲所渍尔。」起家通判辰州卒。其卒也,天子悯之,与一子恩泽。礼部尚书牟子才,其门人也。(云濠案:一本云「先生所著,有《传道精语》等书行世。真西山、袁蒙斋尝进其《禹贡解》,授朝奉郎。」)弟文子,字公谨,绍熙中进士,历知、阆、潼州。亦从文公学,为学者宗仰。(修。)


  (梓材谨案:公谨号耘叟。真西山题果斋所书郑伯元诗后言「耘叟笔力超拔,其似其兄,见之如见公晦」云。)


  附录


  陈北溪《答陈伯澡书》曰:「李公晦质弱,以骑墙为便。讲学务骑墙,而不必是非之太白;论事务骑墙,而不必义利之太分;行政务骑墙,而不必诛赏之太明;与人交务骑墙,而不必善恶之太察。熟此一线路,不知其病痛不少也。」(补。)


  又曰:「世儒窃禅师之绪余,以为别有一物,光明迥超物表,固当麾之门墙之外。凡吾徒之略于事而急于闻性与天道者,亦不可不戒。李公晦门下乐与缁黄来往,而又好观《楞严经解》,恐其看他不破,未能脱此圈槛也。」(补。)


  王深宁《困学纪闻》曰:「《困》九五曰:『利用祭祀』。李公晦谓『明虽困于人,而幽可感于神』,岂不以人不能知而神独知之乎﹖不求人知,而求天知,处困之道也!」(补。)


  文清徐毅斋先生侨


  徐侨,字崇甫,义乌人。从学吕东莱门人叶氏邽。登淳熙进士。调上饶县簿。复登文公之门,文公称其明白刚直,以「毅」名斋。尝言:「文公之书,比年满天下,不过割裂掇拾,以为进取之资,求其专精笃实,能得其所言者盖鲜。」由秘书正字、校书郎兼吴益王府教授。寻直宝谟阁、提点江东刑狱,以迕史弥远劾罢。端平初,迁秘书少监、太常少卿。凡经奏对累数千言,皆感愤剀切,剖析理欲,分别黑白。帝数慰谕之,顾见其衣履弊垢,愀然曰:「卿可谓清贫矣。」赐以金帛,固辞。先生退而上疏,言所谓「贫者,乃邦本未建,疆宇日蹙,权幸用事,将帅非材;旱蝗相仍,盗贼并起;女谒、阉宦,蠹国膏肓,执政大臣,戕时蟊贼,比之于臣,未为贫也。」帝为之感动。经筵侍讲,复开陈友爱大义,皇子竑得复爵邑。又请从祀周、程、张、朱,以赵汝愚侑食,宁宗皆如其言。金使至,无国书,先生论宜馆之于外,迕时相意。丐休,迁工部侍郎,奉内祠兼侍读。以疾申前请,改宝谟阁待制奉外祠。卒,谥文清。同邑叶由庚、朱中皆门人也。


  (云濠谨案:梨洲《学案》原本,归文清弟子朱先生元龙于《东莱学案》。谢山《序录》于《丽泽诸儒学案》云:「明招诸生,历元至明未绝。」亦兼指文清所传学派而言。顾文清卒业于晦翁,为朱门高弟,数传而后,如黄文献诸先生多称朱学,则文清学派宜入《沧洲诸儒学案》为是矣。)


  文简刘云庄先生爚


  刘爚,字晦伯,建阳人。与弟炳俱受学朱文公、吕成公之门。登干道进士,调山阳簿,转饶州录事参军,迁连城令,改知闽县。伪学禁兴,归武夷山讲道读书,筑云庄山房,为终老之计。父忧服阕,调赣州坑冶司主管文字,差知德庆府,擢提举广东常平,迁湘西提点刑狱,迁国子司业。奏言:「宋兴,《六经》微旨,孔、孟遗言,自朱某发明于千载之后,以事父则孝,以事君则忠,世之所谓道学也。」请刊行所注《学》、《庸》、《语》、《孟》,以备劝讲,及《白鹿洞规》示太学。俄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接伴金使于盱眙。还,言:「两淮之地,宜加经理。约顷亩以授田,列沟洫以储水,具田器,贷种粮,使相保护,使相纠率。乡为一团,里为一队,平居则耕,有警则守,力余则战,非止一时之利也。」帝嘉纳之。进国子祭酒兼修注官,权兵部侍郎,封建阳县开国男,赐食邑,兼太子左谕德,国史、实录院同修撰,试刑、工二部。奏乞绝金岁币,罢遗贺正使,建制置使于历阳,以援两淮。进权工部尚书,封子爵,兼太子右庶子。卒,赠光禄大夫,赐谥文简。着有《奏议》、《史稿》、《经筵故事》、《讲堂故事》、《云庄外稿》等集。


  (梓材谨案:先生为籍溪高弟恒轩先生懋之子。真西山为先生神道碑云:「公在家庭,耳濡目染,府君授以程氏书曰:『观此可以为学矣。』晦庵朱先生以道德为学者师,公出入其门,切磨讲贯者数十年,视他从游之士为最久,而所造为独深,其学粹然一出于正。」又云:「少习家训,长得明师,又见四方前修巨儒如南轩张宣公、东莱吕成公,皆与往复讲论。」)


  侍郎刘睦堂先生炳


  刘炳,字韬仲,建阳人。与兄文简爚从文公游。举进士,累官兵部侍郎朝请大夫。着有《四书问目》。(参《闽书》。)


  (云濠谨案:先生号睦堂。朱子《答吕伯恭书》云:「建人刘氏兄弟同预荐送,乃翁亦以免举试礼部,皆欲见于门下。」是先生兄弟并吕门之证。)


  刘刚中,字德言,光泽人。尝读老、庄、荀、扬之书,有所得,皆为发明。及游朱子之门,先生以所业请质。朱子曰:「老、庄书坏人心术。」自是笃志于道。朱子易其字曰近仁。与黄勉斋为友。既归,筑室讲学,号曰琴学,四方人士翕然从之。荐于乡,登嘉定四年进士,授汉阳薄,调兰溪丞,卒。文公子侍郎在为状其行。邑士大夫举祀乡贤。有《师友问答》。(云濠案:先生所著,又有《西溪奇语》若干卷。)


  师友问答 


  刚中问先生曰:「义利之辨,为吾儒第一关头,学者讲求有素,所见非不分明,及处事却又模糊,何也﹖」先生曰:「祇缘见不分明耳。若分明,如熏莸触鼻即闻,旨否入口即觉。」曰:「然则向所见为义者非义,见为利者非利乎﹖」曰:「此又何尝不是。只见其大略曰,此是义,此是利,究竟几微分际,尚未甚黑白。」刚中曰:「几微分际何在﹖」先生曰:「在公私闲。以公心出之,利亦是义,以私心出之,义亦是利。」刚中曰:「若是公私在心,义利在事,心不应事,事不应心,柰何﹖」先生曰:「《大学》戒自欺,求自慊,知之真,行之力,不待处分其事,一动念,早自义利判然。至若舍利取义,已属事后应。」刚中心喜,称快而退。


  问:「为学工夫,须是有起端处。人心之五常,犹天运之五行,迭相为明,循环无端,初学复性,从那一端下手﹖」先生曰:「始条理者,智之事也。人而智,则见理明,恁地欲为仁,便认真有个仁,欲为义,便于所往。《易》《文言》曰:『体仁足以长人,利物足以和义,嘉会足以合礼,贞固足以干事。』仁义礼信而不及智者,智居乎其先也。」


  问:「《大学》一书,包孕圣功王道,何以云初学入德之门﹖」先生曰:「凡人居处,有门必先有路,识得路,方到得门,到得门,方升得堂,入得室。《大学》纲领条目是门也,本末先后是路也,格、致、诚、正、修、齐、治、平是堂也,明、新、至善是室也。初学便学《论语》。望洋向若,无有涯涘,何如循途历级,从容驯至﹖扶进高深,若不得其门而入,将伥伥乎其何之!」


  问:「人不学,不知道。学在读书上见,道在行事上见,必读书然后可行事与﹖」先生曰:「固也。然学即学其道,非作两截。无论读书,无论行事,恁地皆是道,恁地皆是学。果于经史典籍,潜心玩索,日用云为,细意体察,自能穷天下之理,致吾心之知。岂谈空说玄之谓道,钩深索隐之谓学哉!」


  问:「《大学》八工夫必先致知,致知在格物,敢请物恁底物﹖」先生曰:「此说程伊川言之甚善。所谓格物者,穷经应事,尚论古人之属,无非用力之地。若舍此平易显明之功,而必搜索于无形无之境,当前物理,反不能靡所遗矣。」


  问:「伊川涵养,须是主敬,进学则在致知,主敬、致知殆亦非两截事与﹖」先生曰:「主敬则心静,致知则理明,心静理明,知以涵养而益深沈。然敬,非终日危坐,游心淡泊,必有事焉。神不外驰,而说心研虑,时时有新得也。」


  刚中每见善人,纵极爱敬,不过当面则然,见不善人,虽其人久不在,犹作十日恶。自知性情之偏,不知何以克治,使嫉恶之严,移而之好善之笃。先生曰:「人心本自有善,故投之以善则顺;人心本自无恶,故投之以恶则逆。顺受易忘,逆受难制,其势然也。要惟是尔学问工夫未到,率其本然,未免过于忿激。若能以冲和者养成气质,渐渐消融结习,自然宽厚平夷,好善恶恶,各适如其分量而止,而偏私悉化,德器亦自此深醇。」


  问:「周子主静,程子主敬,二说各愿闻其大概。」先生曰:「屏思虑,绝纷扰,静也。正衣冠,尊瞻视,敬也。致静以虚,致敬以实,然此中皆有诚实工夫,岂摸形捉影而得!周子静则礼先乐后,程子敬则自然和乐。和乐礼乐,非尔所及,但时时收敛,将身心摄入静敬中,正心诚意,久之自有进步处。」


  刚中出,思尊闻行知。柰一日之闲,闻而知之者分数多,尊而行之者分数少,因想「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直是学不得底。先生曰:「天下事理,有为吾所合知行者,『闻斯行诸』可也。如此事知其当如此行,值事不我属,如何拏定要行﹖若遇行事时,苦于窒碍,则又不可无知妄作,或商以师友,或证以古今,又何尝不是尊所闻,行所知﹖」


  敢告先生,某向年于众情酬酢之地,口虽不言,私下一一对勘,常觉得自家仅有好处,别人尽有不好处。今虽渐减,亦时或微微有此意思。先生厉声曰:「是慝也,是最不好,如何反说自家尽有好处!」刚中怃然为闲曰:「先生何以教之﹖」先生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匿』与!」


  问:「读其书,想见其为人。不敏读书时,亦尝掩卷沈吟思慕,爱悦其人,时时髣欲得见古人情状,究不我与,何也﹖」先生莞尔而笑曰:「所谓想见者,想见其为人,非想见其人也。我不在古人地位,亦不能到古人地位,要其所以为人处,皆可师法。从容久坐,如对古人,须从古人行事上着意。弹琴见文王,十日得进,实实地有神相契合,柰何虚空摹拟,将千年已朽之骨,作栴檀佛像观邪!」


  问:「太极,极字不训中,当作何解﹖」先生曰:「原极之所以得名,盖取诸枢极、根极之义。今天枢、天根号北极,义可通也。太极者,阴阳之枢纽,万物之根柢也。盖极也,而太矣。」


  问:「程子言仁曰心。譬如谷种,生之性便是仁,阳气发处乃情也﹖」先生曰:「岂惟谷种。凡果实核内,其中心皆曰仁。」


  问:「医家谓手足痹痿曰不仁,其形象不与谷种、果核反对﹖」先生曰:「仁是性之生发流通者,谷种、果核能生发也,手足痹痿不流通也。」


  问:「圣人垂训教人,务须委备详尽。先生独不喜人繁琐,岂谓语言文字太多,必至缠绕支离﹖ 」先生曰:「辞达而已矣。即不缠绕支离,苟不达,累千万句奚为﹖程夫子亦谓立言宜蕴藉含蓄,毋使知德者厌,无德者惑。」


  (梓材谨案:《学案》原本所录《师友问答》二十三条,今移为附录者二条,又移入《伊川学案》一条,移入《横渠学案》一条,移入《范吕诸儒》一条,移入《晦翁学案》二条,移入《蜀学略》一条。)


  附录


  晦翁居,先生侍。晦翁语先生曰:「子来从吾游也,谁使之﹖」先生避席前跽曰:「曾王父河南开封府君使之也。府君官开封府尹,南渡,力阻讲和不得,每恨不能雪耻报仇,归隐墨田云峰山下,易箦,属后人曰:『闽自杨龟山倡道东南,进而益上,超群儒而集大成,其在朱韦斋公子沈郎乎﹖尔辈可往就学。』」先生为诵府君述怀诗曰:「抚心有恨辜君国,学道无成愧子孙。」晦翁嗟叹不已。」


  李方子、黄直卿与先生侍,晦翁左顾右盼,已而徐徐语先生曰:「尔辈用工夫,不要把合底事看得惊惶,只当做日用饮食,人生本应如此。元初离不得有事勿正,略着一形象,生一计较,不急遽即惰慢,忘助两病征,一时俱到矣。」


  录参程允夫先生洵


  程洵,字允夫,婺源人。晦庵内弟,就学于晦庵。再调庐陵录参,与新使君不协,台章有「吉州知录程洵,亦是伪学之流」等语。先生与晦庵书曰:「某滥得美名,恐为师门之辱。」晦庵答曰:「今日方见吾弟行止分明。」(参《道命录》。)


  文简曹昌谷先生彦约


  曹先生彦纯(合传。)


  曹彦约,字简甫,都昌人。初事朱子于白鹿书院。又十四年,复见于岳麓书院。淳熙进士,累迁知沣州,未上,以京湖宣抚薛叔似辟主管机宜。勉斋黄文肃公叹曰:「是伟人也,薛能得之,良不易,惜未能用之耳。」摄守汉阳。金人大入,枣阳、信阳被兵,而襄阳将帅内自相戕。先生绝江见薛,勉以持重,求土豪,得许俾总民兵,赵观俾防水道,而党仲升将宣抚军屯城中。金人围安陆,游骑至汉川。观受方略,结渔户守南河。金人至,逆击,斩其先锋,且遣死士焚其战舰。大军继进,连战,北复追击之。时汉阳群盗亦乘间起。及金人遁,捕盗尽平之。进秩二等,就知汉阳。宇文绍节为宣抚,先生言:「不筑枣阳,不足以守随。守随所以守德安。不筑信阳,不足以守德安。守德安所以守黄。不筑神马坡、樊城,不足以守襄阳。守襄阳所以守光化。」又言「荆、湖之势,以鄂渚为腹心,江陵、德安为两臂,其余犹十指。襄州虽大,不过骈拇巨擘耳。若都统制在襄,则副都统制宜在江陵。」嘉定元年,诏求言,先生上封事,谓:「敌岂不以岁币为利﹖惟其所向辄应,所求辄得,以我为易与而纵其欲。莫若迟留小使,督责边备,假以岁月,当知真伪。设复大举,则民固已怨,欲进而我已戒严,欲退而彼有叛兵,决胜可期也。」寻提举湖北常平,兼权知鄂州,改提刑。已而以为云南运判。先是,开禧三年,桂阳有盗,吏不以实闻。桂阳当湖南、江西、广东三路之脊,山川险绝,盗窟其间。江西群不逞相挺而起,东践南、吉,西逼郴、衡,南蹂韶、石,北抵攸、环,数千里患之。明廷调江、鄂军捕之,不得要领,而江西专务招安,诡降覆出,朝廷患之。会贼破安仁、茶陵、桂阳,进迫长沙之攸县。中朝复下江西招安之令,先生持之不可,曰:「是犯众怒,损国威。」诏以直秘阁充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先生督诸将逼贼巢而屯。贼之诸长曰罗世传、李孟一、李元砺、李新、李如松、胡友睦,而罗世传尤黠。官军击破新,降如松,遂复桂阳。孟一复至,以有备,引去,攻乐平。官军复击破之,遁入寨,遂围之。元砺来援。世传密请图之以自效,先生许之。世传竟禽元砺。明年,破孟一,余党渐平,而世传恃功,索赂无厌,不肯出峒。池州牧许俊驻吉之龙泉,颇结世传,许以承袭。世传乃以元砺献。江西右司胡渠主之,请用世传尽主诸峒,悉撤两路戍兵。先生固争,乃以罗九迁者为间,令友睦图而杀之。世传死而诸峒服。江西来争功,先生不之校也。寻上善后事宜,进直龙图阁。五年,以吏部郎召。先是,宰相之弟守潭,兄子守吉,盗炽且及二郡,故亟以先生与王公居安代之。盗平,宰相以为媿,且妒之,乃以右正言郑昭先疏,寝召命,罢免。昭先亦尝学于朱子者也。先生径归,卜居南康,罕至城市。或谓宰相曰:「人言曹长沙与人争功,二年来无一字到庙堂,此岂竞进者﹖」八年,除利州运判。知利州时,沔州都统制王大才骄横,制司董居谊不能驭之,反曲意承奉。先生以蜀边诸司并列,兵权不一,有警则纷然奏议,理财者诋兵弱,握兵者咎财匮,乃作《病夫议》,陈之曰:「古之临边,求一贤者而尽付之兵权,兵权正则事体重,兵权专则号令一。今庙堂之上,患士大夫不奉行诏令,恶士大夫不恪守忠实,故虽信而用之,又以人参之,虽以事权付之,又从中驭以维系之,致使知事者不敢任事,畏事者常至失事,猝有缓急,各持己见,兵权、财计互相归咎。昔秦、陇以善战闻天下,自吴氏世袭以来,握兵者志在于怙势,不在于尊上,用兵者志在于诛货,不在于息民。本原一坏,百病间出,至有世将已叛,而宣威不觉,四郡已割,……而诸将不知。更化之后,逆党既诛,而士俗人心其实未改。任军官而领州事者,易成藩镇之权;起行伍而立微效者,渐无阶级之分。由皁郊以至宕昌、陇西、天水之地,其忠义民兵,利在战■,缓急之际,固易鼓率。若其恃勇贪利,犯上作乱,则又不止于一军而已。苟不正其本原,摩之以岁月,渐之以礼义,未见其可。今日之领帅权者,必当近边境,必当拥亲兵;有兵权者,必当领经费,必当宽用度。至于忠义之兵,又须有德者以为统率,择知书者以为教导,如古人所谓教民而用之也。今议不出此,乃欲幸胜以为功,苟安以求免,误天下者,必此人也。」时朝谕未以为然。其后制阃虽暂徙利州,而兵赋异掌,卒莫能合。先生以病乞归。次年拜江西安抚使,知隆兴府。未几,蜀边被兵,内有张福、莫简之变。朝论思前言,以户部侍郎召,寻以宝谟阁待制充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先生乞赴阙奏事,不报,移书庙堂,请对,又不允。盖有惮其来者。先生遂奏辞,改知福州。先生谓辞制置而受待制,于义未安,又辞。乃以集英殿修撰知潭州,又辞。乃奉祠。已而复待制。宝庆元年,以兵部侍郎召,入对,首劝讲正学,防近习。次言:「当以庆历、元佑听言为法,以绍圣、崇、观纬言为戒。年来有以卖直好名之说见奏封者,愿倚忠直如蓍龟,去邪佞如蝥贼,其有阻挠谠言者,必加斥逐。」末言「宜敕边吏爱民」。已而上封事曰:「陛下谨定省以侍长乐,开王社以笃天伦,孝友之行,宜足信于天下。然兄弟至亲,犹误于狂妄小人之手,而道路异说,犹袭于尺布不缝之谣。臣以为,守法者,人臣之职也,施恩者,人主之柄也。汉文帝封淮南之二子,本朝太宗之所已行也。今若法之,虽不止谤而谤息矣。」又荐隆州布衣李心传精史学。寻兼侍读,迁礼部侍郎。又除宝谟阁直学士,奉祠,仍兼侍读。尝因进读,言曰:「古人以德行为才,十六才子自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忠、肃、恭、懿、宣、慈、惠、和皆德行之所发见。后世以欺诈暴虐为才,如酆舒、知伯、盆成括皆以才称,卒于败事。其实本非才也。鹤山魏文靖公同在从班,闻而叹服。次年迁兵部尚书,力辞,改宝章阁学士,知常德府。陛辞,献唐张蕴古、赵师民二箴,请图之座右,且言:「下情犹未通,横敛犹未革。」上曰:「其病安在﹖」公曰:「台谏专论人主,不及时政,下情安得通﹖苞苴公行于都城,则州县横敛,无可疑者。」时相恨之。又言:「夷狄盗贼之患,惟在处置得宜。一曰守道,二曰固本,三曰通财,四曰稽众,五曰爱民。」寻以病辞常德之行,奉祠得归。自草遗表,其略云:「望陛下精勤务学,恭俭修身,屈己以求直言,不恶其讦,守信以御外侮,不邀其功,塞炎荒迁谪之门,绝馈遗往来之路,疾奸贪以宽民力,进恬退以厚士风。」诏加华文阁学士致仕。卒,谥文简。所著有《舆地纲目》十五卷、《昌谷类稿》六十卷、《经幄管见》七卷。先生之在朱门,勉斋称为豪杰之士。盖论学统,以勉斋为第一,论经济大略,有以自见,以先生为第一。兄彦纯,亦学于朱子之门。(修。)


  龙图詹元善先生体仁


  詹体仁,字符善,浦城人。隆兴元年进士第,为晋江丞。宰相梁克家荐于朝,入为太常博士,摄金部郎官。光宗即位,除户部员外郎、湖广总领,就升司农少卿。奏蠲诸郡赋输积欠百余万。除太常少卿。陛对,首陈父子主恩之说,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脱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方其未通也,湮郁烦溃,若不可以终日;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然,何其和说而条畅也。」时上久不过重华宫,故引《易》「睽弧」之义,以开广圣意。后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开禧二年卒。先生少从朱子学,以存诚慎独为主,为文悉根诸理。周益公必大尝疏荐三十余人,皆当世名士,先生与焉。郡人真西山早从之游,尝问居官莅民之法,先生以尽心平心告之,「尽心则无媿,平心则无偏」。当世服其确论。(云濠案:谢山《学案》底本有云:「詹元善所著有《象数总义》、《詹司农集》。」)


  (梓材谨案:先生亦为刘屏山门人。考《宋史》先生本传,言先生父慥与胡宏、刘子翚游,则屏山固其父执也。)


  詹元善语(补。)


  「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此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也。


  (云濠谨案:先生遗集载此语,续云:「人能知此,则知观书之要,而无穿凿之患矣。」)


  县尉林蒙谷先生夔孙


  林夔孙,字子武,古田人,从朱文公游。嘉定中特奏名为县尉。着有《中庸章句》。(参《闽书》。)


  (云濠谨案:《福州府志》载先生着又有《书本义》、《蒙谷集》,盖先生号蒙谷。见《万姓统谱》。)


  忠简傅竹隐先生伯成


  傅伯成,字景初,晋江人。忠肃公察之孙,直秘阁自得之子也。少从文公学。隆兴初,与兄伯寿同登第。庆元间,为太府寺丞,力言吕祖俭不当贬,朱熹不可目以伪学。又言:「朋党之弊,起于人主好恶之偏。」出知漳州,一以律己爱民为本,推文公遗意行之。召除工部侍郎。火灾,陈三事,曰失人心,曰隳军政,曰启边衅。朝议欲纳金人之畔降者,先生言,不宜轻弃信誓。中丞邓友龙劾罢之,嘉定更化,召对,面论「前日失之战,今日失之和。今之策虽以和为主,宜暇日为战守之备。」权户部侍郎,拜左谏议大夫,抗疏十有三,皆军国大义。史弥远密谕以当共政,使有所弹劾,先生曰:「岂可倾人以为利哉!」疏乞诏大臣以公灭私。改权吏部侍郎。俄补郡。八年,召,不至。理宗即位,加宝谟阁直学士,予祠,乃进「昭明天常,扶持人极」之说。寻召除宝文阁学士,奉内祠。胡梦昱坐论济王冤状贬,抗疏力论,不报。加龙图阁学士。先生纯实无妄,表里洞达,每称人善,不啻如己出,语及奸邪,声色俱厉。尝慕尸谏,疾革疏草,亟命缮写,朝服而逝。端平中,谥忠简。初授明州教授,以年少,嫌以师自居,日与诸生论质往复,后多成才。(修。)


  (云濠谨案:先生年八十四卒,着有《竹隐居士集》三十卷、《奏议》十卷、《耄志》六卷。见《泉州府志》。)


  提举黄西坡先生灏


  黄灏,字商伯,都昌人。登进士第,教授隆兴府,知德化县,荐除登闻鼓院,迁太常寺簿。论「今礼教废阙,请敕有司取政和冠昏丧葬仪,及司马光、高闶等书参订行之」。除太府寺丞,出知常州,提举本路常平。奏乞并阁秋苗,不俟报行之。言者罪其专,移居筠州,削两秩,而从其蠲阁之请,起知信州,改广西转运判官,移广东提点刑狱,皆不赴,卒。先生性行端饬,以孝友称。文公守南康,执弟子礼。文公没,党禁方厉,先生单车往赴,徘徊不忍去者久之。(修。)


  侍郎度性善先生正


  度正,字周卿,合州人。少从朱子学。绍熙进士,官至礼部侍郎。太庙灾,献二说,其一用朱子之议,其一因宋朝庙制而参朱子之议:「自西徂东为一列,每室之后,别为一室,以藏祧庙之主,各依昭穆次序。后世穆之祧主藏太祖庙,昭之祧主藏太宗庙。仁、高二宗为百世不迁之宗,藏亦如之,前为两室,三年袷享,则帷帐幕之,通为一室,尽出诸庙及祧主,并为一列,合食其上。于本朝制度,初无更革,颇得三年大袷之义。」着有《性善堂文集》。


  宣献任斯庵先生希夷


  任希夷,字伯起,邵武人。(云濠案:一本云:「其先眉州人,祖贤臣,始居邵武。」)第进士,调浦城簿。从文公学,文公器之曰:「伯起,开济士也。」开禧初,为太常簿,奏乞编次绍兴以来礼书。从之。累迁礼部尚书,奏周敦颐及二程百代绝学之倡,乞赐谥。其后周谥元,程谥纯、谥正,皆先生发之。权参知政事,时史弥远柄国久,执政皆具员,识者颇讥其拱默。谥宣献。(修。)


  布衣宋先生斌


  宋斌,袁州人。少从黄勉斋、李宏斋登朱子之门。学禁方严,羁旅困沮,年且八十,赵清敏与欢延之,事以父行,奏乞用旌礼布衣故事。卒,葬西湖上,岁一祭之,则其贤可知矣。


  知州黄复斋先生■


  黄■,字子耕,分宁人。尝从文公游。举太学进士,历官大理寺簿、军器监丞,后知台州。上蔡子孙居台者既播越流落,先生求之民间,收而教之。勤苦夙夜,郡称平治。迁袁州,卒。着有《复斋集》。


  修撰陈北山先生孔硕(祖禧。父衡。)


  陈先生孔夙(合传。)


  陈孔硕,字肤仲,侯官人。祖禧、父衡,皆为晦翁所称许。先生少即以圣贤自期。既从南轩、东莱学,后偕其兄孔夙事晦翁。着《中庸大学解》、《北山集》,学者称为北山先生。官秘阁修撰。子韡,从叶水心游。


  国录吴隐先生仁杰


  吴仁杰,字斗南,一字南英,自号隐。其先洛阳人,居昆山。博洽经史,讲学于朱子之门。登淳熙进士第,历罗田令、国子学录。有《古周易》、《洪范辩图》、《汉书刊误补遗》等书。


  将作陈先生守


  陈守,字师中,莆田人。父丞相俊卿,尝馆朱子于白湖仰止堂,使子弟受业焉。先生宽宏刚直,朱子题其书室曰「敬恕」,且为之铭。以父荫补官,历太常寺丞、工部员外郎。凡六授郡符,三持使节,俱以廉清特称。晚为将作监,卒。(参《道南源委》。)


  承奉陈先生定


  陈定,字师德,莆田人,丞相信安公俊卿第三子。奏授右承奉郎。年十三,已知古人为己之学,而不屑为举子之文。以信安命,请业于晦庵。年二十五卒。(参《朱子文集》。)


  直阁陈复斋先生宓


  陈宓,字师复,莆田人,丞相信安公之第四子也。少从其兄守、定同游文公之门。长从黄勉斋干。尝为《朱墨铭》,以验理欲分寸之多寡,谓朱属阳,墨属阴。以荫历泉州南安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知安溪县。嘉定七年,入监进奏院,迁军器监簿。上言三事:一宫闱仪范未正,二朝廷权柄分夺,三政令刑赏舛逆。又言:「人主之德贵乎明,大臣之心贵乎公,台谏之言贵乎直。」出知南康军,岁大祲,奏蠲其赋十九,令流民群集就役,以筑江堤,给食活之。与诸生讲论白鹿书院。改知南■州,复大旱,蠲罕宿逋十数万,弛新输三之一。又创延平书院,仿《白鹿洞规》。无何,请致仕,直秘阁主管崇禧观卒。自言「居官期如颜真卿,居家期如陶潜」。又深爱诸葛亮「家无余财,库无余帛」。庶乎能蹈其语者。端平初,御史王遂追论其直,宜褒以劝天下,赠直龙图阁。所著有《论语注义问答》、《春秋三传钞》、《续通鉴纲目》、《唐史赘疣》诸书。


  (云濠谨案:一本云:「先生与黄直卿、李敬子同入庐山,盘旋玉渊、三峡间,俯仰文公旧。家居作仰止堂,像文公于其中。又筑沧州草堂,与诸生讲学。直卿暮年论当世志道之士,真西山、李贯之及先生三人而已。」)


  太学程蒙斋先生端蒙


  程端蒙,字正思,号蒙斋,鄱阳人。师江先生介。(云濠案:江先生见《龟山学案》。)已而受业于文公。淳熙七年,乡贡补太学生,对策不合,罢归。


  百家谨案:新安为朱子之学者不乏人,而以程蒙斋为首。蒙斋之后,山屋以节着,双湖以经术显,其后文献蒸蒸矣。


  性理字训


  天理流行,赋予万物,是之谓命。人所禀受,莫非至善,是之谓性。主于吾身,统乎性情,是之谓心。感物而动,斯性之欲,是之谓情。为性之质,刚柔、强弱、善恶分焉,是之谓才。心之所之,趋向期必,皆由是焉,是之谓志。为木之神,在人则爱之理,其发则恻隐之情,是之谓仁。为金之神,在人则宜之理,其发则羞恶之情,是之谓义。为火之神,在人则恭之理,其发则辞逊之情,是之谓礼。为水之神,在人则别之理,其发则是非之情,是之谓智。人伦事物当然之理,是之谓道。行此之道,有得于心,是之谓德。真实无妄,是之谓诚。循物无违,是之谓信。发己自尽,是之谓忠。推己及物,是之谓恕。无所偏倚,是之谓中。发必中节,是之谓和。主一无适,是之谓敬。始终不二,是之谓一。善事父母,是之谓孝。善事兄长,是之谓悌。天命流行,自然之理,人所禀受,五性具焉,是曰天理。人性感物,不能无欲,耳目鼻口,斯欲之动,是曰人欲。无为而为,天理所宜,是之谓谊。有为而为,人欲之私,是之谓利。纯粹无妄,天理之名,是之谓善。凶暴无道,不善之名,是之谓恶。物我兼照,扩然无私,是之谓公。蔽于有我,不能大公,是之谓私。凡此字训,搜辑旧闻。嗟尔小子,敬之戒之。克循其名,深惟其义,以达于长,以会于学,审问明辨,精思笃行,孜孜勉焉,圣可贤致。


  附录


  朱子曰:「《小学字训》甚佳,言语虽不多,却是一部大《尔雅》。」


  县尉董盘涧先生铢


  董铢,字叔重,称盘涧先生。德兴人。学于朱子。登嘉定进士,授迪功郎、婺州金华尉。黄勉斋志其墓。(云濠案:《江西通志》:「先生所著有《性理注解》、《易注》。」)从子梦程传其学。


  (梓材谨案:程、董二先生,为介轩所自出,原底冠介轩卷,特《介轩学案》当断自介轩,故二先生及王拙斋并入是卷。)


  程董二先生学则(补。)


  居处必恭。


  居有常处,序坐以齿。凡坐必直身正体,毋箕踞倾倚,交胫摇足。寝必后长者


  ,既寝勿言,当昼勿寝。


  步立必正。


  行必徐,立必拱,必后长者,毋背所尊,毋践阈,毋跛倚。


  视听必端。


  毋淫视,毋倾听。


  言语必谨。


  致详审,重然诺,肃声气。毋轻毋诞,毋戏谑諠哗,毋及乡里人物长短及市


  井鄙俚无益之谈。


  容貌必庄。


  必端严凝重,勿轻易放肆,勿粗豪狠傲,勿轻有喜怒。


  衣冠必整。


  勿为诡异华靡,毋致垢弊简率。虽燕处不得衩袒露顶,虽盛暑不得辄去鞋袜。


  饮食必节。


  毋求饱,毋贪味。食必以时,毋耻恶食。非节假及尊命不得饮,饮不过三爵,


  勿至醉。


  出入必省


  非尊长呼唤,师长使令,及己有急干,不得辄出学门。出必告,反必面,出不


  易方,入不踰期。


  读书必专一。


  必正心肃容,以计数。数已足,而未成诵,必须成诵。数未足,虽已成


  诵,必满数。一书已熟,方读一书,毋务泛观,毋务强记。非圣贤之书勿读,


  无益之文勿观。


  写字必楷敬。


  勿草,勿欹倾。


  几席必整齐。


  位置有伦,简帙不乱,书笥衣箧,必谨钥。


  相呼必以齿。


  年长倍者以丈,十年长者以兄,年相若者以字,勿以尔汝。书问称谓亦如之。


  附录


  朱子跋《学则》曰:「道不远人,理不外事,故古之教者,自其能食能言,而所以训导整齐之者,莫不有法,而况家塾党庠术序之间乎。彼其学者,所以入孝出弟,行谨言信,群居终日,、德进业修,而暴慢放肆之气,不设于身体者,由此故也。是书盖有古人小学之遗意焉。凡为庠塾之师者,能以是而率其徒,则所谓成人有德,小子有造者,将复见于今日矣。于以助成后王降德之意,岂不美哉!」


  王拙斋先生过


  王过,字幼观,德兴人也。从学朱子。德兴学宫三贤祠,盘涧第一,程次之,其一即先生也。学者称为拙斋先生,与程、董称三先生。


  程柳湖先生珙


  程珙,字仲璧,蒙斋先生之从曾孙也。亦登文公之门,着有《易说》。


  (云濠谨案:先生号柳湖。)


  ■莲塘先生渊


  ■渊,字亚夫,号莲塘,涪陵人。西晋中郎将■清之后。世世居襄阳,后徙居蜀,家培坪山。受业文公。所著有《孟子注》,今佚。门人阳枋、阳岊。


  方庵先生士繇


  方士繇,字伯,莆田人。父丰之,仕至监丰国镇,朱子称其诗豪壮。先生少孤,依母邵武吕氏。已而徙居崇安,从朱子游。聪明绝人,持以谦厚。尝累试场屋,不利,弃举子业,专以讲学授徒为事。《六经》皆通,尤长于《易》。绍熙间,朱子门人有至行在者,公卿延致惟恐后。先生在远闻之,曰「异时必为学者祸。」未几,伪禁果作。又尝劝朱子少著书,以朱子教人读《集注》为未然。其忧深思远类此。所为诗尤温润,有《远庵集》。


  祖望谨案:方伯,一名伯休。移居,依文公于建阳。文公与黄勉斋手书曰:「伯不幸,未去时亦安静明了,但可惜后来废学,身后但有诗数篇耳。」则方之所造可见。其安静明了,或得之二氏者也。王深宁目为高弟,盖据放翁所作墓志云。


  窦先生从周


  窦先生澄(合传。)


  窦从周,字文卿,丹阳人也。生长田里,衣食自给。其为人醇朴,深居简出,足不及城市。年过五十,从游默斋学。后闻朱子讲席之盛,即裹粮从之。其弟澄,字叔清,负笈以随。漫塘刘文清公尝称之曰:「窦君求道之切,世所罕见。近世吴门叶元老,忘其年之长,往从鹤山于渠阳,可以比之。」漫塘之初志于学,源流颇自文卿兄弟,其后始从默斋,而京口一带,向未尝宗朱、张之学,导山导水,实自文卿,而漫塘大之。尝有盗入其居,睥睨久之,无所得,既而始悟其为先生之居也,相与谓曰:「无惊此公。」即去。朱子闻之,笑曰:「此所谓蛮貊可行者也。」先生之弟子曰卫炳。(补。)


  庶官汤静一先生泳


  汤泳,字叔永,丹阳人也,称静一先生,江淮制置使东野之孙。润州学者,自窦氏兄弟从朱子游,继之者为先生。始仕官,未上而卒。漫塘以前辈严事之。其弟子曰卫翼。(补。)


  刘静春先生黻


  刘黻,字季文,一字静春,庐陵人。学于朱子之门。真西山雅重之,尝谓人曰:「吾辈所言,皆是皮肤,惟静春能道其骨髓。若静坐山中十年,庶几敢望静春耳。」然先生晚年颇不满其师《中庸章句》之说,以是与西山多不合。其论曰:「惟天之命,于穆不已,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故谓之性,而贵于物焉。《汤诰》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吾夫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是则人之姓,岂物之所得而儗哉!《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是专言乎人,而不杂乎物也。或者谓必兼人物而言之,似也而差也。古先圣贤言性命,有兼人物而言者,有专以人言者。《易》曰:『各正性命。』是乃兼人物而言之。然既曰各有不同,则人物之分,亦自昭昭。假如天命之性,亦兼人物而言,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当如告子之见矣。」因着为《就正录》。西山力与之争,先生终不以为然。每见,必力持其说。西山引觞解之曰:「生平窃笑汉儒聚讼,吾侪岂可又为后世所笑!姑各行所学而已。」(补。)


  (梓材谨案:有与先生同名氏者,字声伯,乐清人。知庆元时,请建慈湖书院。见《宋史》。又案:清江刘子澄,居庐陵,号静春。是庐陵刘氏有两静春也。)


  知州李先生耆寿


  李耆寿,字南公,江陵人也。累官知达州。先生尝学于朱子,又尝学于陆子。其通判沔州时,金人正闯蜀,沔守帅师出,乃摄州事。流民数十万,满野抄掠。截借西河所运帑缗以给之,斥关候,增栈道,收溃散。次年,会师捄大安,制府檄之巴州招降巴山盗权兴等。出知隆庆府,知蓬州,皆有声。以言者罢。及起家守达,尤崇教化。初先生之嫡母无子,抚之为子,而生母王氏被出,先生不知也。嫡母卒,其父告之,先生奔走四方以求之,得之襄阳之雁汊,迎归侍养二十余年,人以为难。(补。)


  安抚赵时斋先生纶


  赵纶,字君任,忠简公鼎曾孙也。五岁诵书,入耳不忘。年十九,从朱子于富沙。赵忠定公汝愚以忠简故,召先生兄弟语,曰:「远器也。」白上,以忠简恩,用之为澧州安乡令。以义勇平群盗,宣抚使吴猎上其功,改安抚机宜文字。时议散遣沿边忠义,或虑召变,制置使李大性委之先生。至则果骚动,推诚谕之,竟帖然,而识拔其帅孟宗政、扈再兴等数人,后皆为名将。改知益阳县,已而通判江陵,皆有声。嘉定九年,迁知信阳军。金人入寇,先生疾驰至郡,绕城浚隍,搜军实,励将士,拔袁海于囚,拔董思明于野,授以帅。兵薄城下,擐冑登堞,矢石雨发。金人知有备,拔栅,以火攻。先生遣康孝先帅死士潜出,抵金人帐,毙其酋,注首槊上。金人弃攻具走。俄而复至。先生固守,调诸军,列栅淮堧,闲出游骑以诱之。一日,乘胜逐,金人大溃,俘获无算,尽以隶军。次年,谍知金人又治兵,先生豫定诸军之出战者,巡徼者,列栅而守者,并城中之分门而守者。金人至,及其未定,急击之,斩馘多。金人以二万人环城,以万人阻东诸山而陈。先生亲督战,军士一当十。金人败走。又明年,浮、光、枣阳被围。光山破,先生曰:是吾唇齿也。」光守乞师,先生遣思明与海援之,而使从闲道入光,约表里相应。未至,饷司檄移师防江,先生不可。金人乘胜入默林,列栅据关,取仓粟,江上大震。先生急召思明倍道抵关,东马山谷间,步出,攀木缘崖,鱼贯而行三十余里,设伏于隘,中途禽金人之为候者,遂拔栅,入爇其酋之卧帐。金人苍黄奔迸,思明军士凭高蹴之,呼声震山谷,夺其旗帜书敕牛马杂畜,尽得前此官军所遗资仗,并难民之陷军者,而淮西之师亦集,遂解浮、光之围。先生本宰相家儿,素心喜应进士举,而累督军辄捷如宿将。然嫉妒亦自此而起,论功以直秘阁仍守信阳。俄而以直焕章阁充淮西安抚使,知庐州,又改湖北安抚使,知江陵府。未至,言者论罢之。明年,奉祠。寻知其无罪也,复以直焕章阁充淮西安抚使,知庐州,而先生已卒。其家矮屋五楹,不蔽风雨。所著有《时斋集》二十卷。(补。)


  直阁林盘隐先生湜(父师中。)


  林湜,字正甫,长溪人。父中奉大夫师中,迎师于蜀,得师先生以归,学者常数百人,中奉为高弟。先生从朱子游,举绍兴进士,除监察御史,疏言:「陛下托股肱于宰执,而除授皆小人;寄耳目于台谏,而弹击皆君子。治乱之大,无过于此。」时论多之。宁宗即位,以太府少卿使金。金主赐之衣,先生不服。金人曰:「君命何可慢也!」先生曰:「宋正统相承,群官服视其品,今易左衽,有死而已!」金人趣之谢,先生盛服入谢,金主不能屈。使还,宁宗奖之,迁司农卿。韩冑用事,吕子约贬岭外,先生谓余丞相端礼曰:「此叔世事也。执奏收,大臣之责,丞相可不勉乎!」于是不能安于朝,出为湖北运副,奉祠。已而知泉州,又奉祠。进直龙图阁。有《盘隐类稿》十卷。(补。)


  (梓材谨案:水心志先生墓云:「朱公元晦既谪,士讳其学,公执弟子礼不变。未殁数月,犹走书问疑义」云。)


  侍郎应先生纯之


  应先生谦之(合传。)


  应先生茂之(合传。)


  应纯之,字纯甫,永康人,吏部侍郎孟明子也。与兄谦之、茂之俱从朱子。嘉定三年进士,知楚州兼京东经略安抚使。李金来归,请大举复中原,时相史弥远不听。晋兵部侍郎,持节如故。金人入寇,力战死之。(补。)


  沈先生


  沈,字仲庄,永嘉人。学于朱子,精地理。(补。)


  推官张玉峰先生宗说


  张宗说,字岩夫,崇安人也。学于朱子,厚德为乡里所重。绍兴五年,有盗焚掠井邑,自西而东,至张氏之境而返。又五年,复作,自东而西,亦及张氏之境而返。咸曰:「此长者所居也,毋犯。」以累举恩受官,而朱子适忤韩侂冑罢归,先生率僚友送诸武夷,会于精舍,语及时事,感愤激烈。朱子喟然曰:「岩夫真可与语。」为之张饮尽欢,且书乐府一阕,命门人歌以赠。调归州推官,未上,致仕。自号玉峰逸老。其即江埙也。(补。)


  抚干李先生如圭


  李如圭,字宝之,庐陵人。绍熙癸丑进士,福建抚干。文公与之校定《礼经》。所著有《集释古礼》十七卷、《释宫》一卷、《仪礼纲目》一卷。鹤山称其密致,而惜其郑、贾之言是信。(补。)


  正肃郭兑斋先生磊卿


  郭磊卿,字子奇,仙居人。嘉定七年进士。端平初,拜右正言,寻擢右史,弹劾权幸,无所避。初理宗微时,与鄞人余天锡善,既即位,擢至执政,而人材猥劣,朝论不与。先生劾之,章凡三上,天锡竟罢去。史嵩之怙权不法,先生疏已具,俟召对奏之,而为嵩之耳目所得,亟除先生起居郎。先生愤不得言,径出国门求去。先生与徐元杰、刘汉弼等号端平六君子。卒,谥正肃,立正谏坊以旌之。(参《赤城新志》。)


  (云濠谨案:谢山《札记》云:「郭磊卿有《兑斋集》。」)


  文懿赵南塘先生汝谈


  赵汝谈,字履常,大梁人,温州守汝之兄也。(云濠案:《咸淳临安志》云:「太宗八世孙,居余杭。」)登淳熙进士。丞相周必大得其文,语参知政事施师点曰:「是子他日有大名于世。」尝从朱子订疑义十数条,朱子嗟异之。以江西安抚使干办佐丞相赵忠定公汝愚定大策,忠定欲骤以词掖处之,力辞去。及忠定去国,先生兄弟罹党祸斥去。后以安庆府教授召试,擢正字,历迁知无为军,循声卓著。金人内变,献料敌备边二策,改知温州。未几,改外宗正,族属皆望风而化。宁宗崩,以哀痛得疾。贺理宗表,力寓劝戒。陈硕曰:「此谏书也。」数丐祠,史弥远不许,乃杜门著述。端平初,以礼部郎累迁至权刑部尚书。方先生为讲官,因讲《论语》,而言汉元帝恭俭无过,惟刚不克改,明不能绎,优柔不断,而业遂衰,盖亦有为而言。嗣以所注《易》进讲,忤时宰意。然所言多称上旨,上谓「卿文学高世,宜代予言」,先生卒以老祈免。及卒,转两官。遗表上,又转四官。(云濠案:《咸淳临安志》:「嘉熙元年卒,景定四年谥文懿。」)先生天资绝人,沈思高识,自少至老,无一日去书策。其论《易》,以为为占者作;《书尧》、《舜》二《典》宜合为一,禹功只施于河、洛,《洪范》非箕子作;《诗》不以《小序》为信;《礼记》杂出诸生之手;《周礼》疑傅会女主之书。要亦卓绝特立之见。其为文章有天巧。常论「韩非、李斯皆有荀卿之才,惟其富贵利欲之心重,故世得而贱之;惟卿独能守其身,不苟希合,士何可不自重哉。」所著有《易》、《书》、《诗》、《论语》、《孟子》、《周礼》、《礼记》、《荀子》、《庄子》、《通鉴》、《杜诗注》。(参史传。)


  (梓材谨案:先生号南塘,见《直斋书录解题》。)


  附录


  先生谓真西山曰:「当思所以谋当路者,无徒议之而已。」西山答曰:「公为宗臣,则固当然。德秀不过朝廷一论思之臣耳。」(补。)


  潘立之先生植


  潘植,字立之,怀安人。世业儒,先生承家学,尤喜从乡闾善士游。后闻朱子讲道武夷,非他师所及,遂与弟柄负笈而往拜焉。先生工于文,尤嗜史学,上下数千年,贯穿出入,未尝射策决科。兄弟皆以弱冠抠衣有道,厉志前修。家居,日以濂、洛诸书相磨,暇则接武林壑闲,徜徉觞咏,怡怡如也。(参《黄勉斋集》。)


  (梓材谨案:宋有与先生同名氏者,字子醇,安正人,尝着《易说》。)


  潘瓜山先生柄


  潘柄,字谦之,立之弟。年十六,即有志于道,与立之往事朱子于武夷。朱子以所学授之。尝言:「凡人之心,不存则亡,而无不存不亡之时,故一息之顷,不加提省,则沦于亡而不自觉。天下之事,不是则非,而无不是不非之处,故一事之微,不加精察,则陷于恶而不自知。」学者称瓜山先生。着有《易解》、《尚书解》。(参《道南源委》。)


  朝奉滕溪斋先生璘


  滕璘,字德粹,婺源人。与弟珙俱从朱子游,造诣深邃,荐举于乡,入太学。淳熙甲科,调鄞县尉,教授鄂州,改除四川制置司干官。韩侂冑当国,或劝先生一见,可得掌政。先生曰:「彼以伪学诬一世儒宗,以邪党锢天下善士,顾可干进乎!」后知嵊县,值岁饥,奉行荒政,多全活。庙堂欲处之班列,终不肯为韩屈,径从铨曹注庆元签判及主管官告院,以病奉祠。未几,倅隆兴,两为帅司参议,官至朝奉大夫。遗文有《溪斋类稿》三十卷。(参《姓谱》。)


  县令滕德章先生珙


  滕珙,字德章,婺源人,德粹之弟。入太学,登淳熙进士。终合肥令。与德粹齐名。(同上。)


  (云濠谨案:《江南通志》载先生令合肥,有仁政。)


  隐君胡洞源先生泳


  胡泳,字伯量,建昌人,文公之高第弟子也。不乐仕进,学者翕然尊之,称为洞源先生。着有《四书衍说》。


  (云濠谨案:《白鹿洞志》载先生云:「称桐柏先生。」「桐柏」「洞源」字形相类,未知孰是。)


  忠节曾先生三聘


  曾三聘,字无逸,新淦人,三复弟。幼有异质,日记千言。干道间,由进士累官秘书郎。光宗时,三上疏指陈时事。党论兴,坐重劾。卒,赠直龙图阁,谥忠节。(参《姓谱》。)


  (梓材谨案:解学士为《胡贞妇传赞》,言先生事朱子,为门人高第弟子。)


  聘君章雪崖先生康(附门人胡淳。)


  章康,字季思,吴县人。安贫乐道,居城西,人称之曰聘君。尝问学于朱子,默有所契。年七十,步履如飞。或讶其有方外之遇,问之,曰:「吾师圣贤,无外学也。」淳佑五年卒,年七十九。郡人胡淳从之游,岁时致醪醴薪米。所著《雪崖文集》十卷、《诗集》五十卷。淳字以初。(参《姑苏志》。)


  附录


  车玉峰《脚气集》曰:「章雪崖,平江隐君子也。不曾见晦翁,而时时有书问道。晦翁答书见存。有时常高声云:『世纷如何汩没得自家!』可以见其胸中之所存也。顾斋胡丈淳尝从之。予每书此句于扇上。」


  县丞陈仁斋先生骏(附子成父。)


  陈骏,字敏仲,宁德人。举进士。登朱文公之门。着《毛诗笔义》,未及脱稿而卒。号仁斋。子成父。


  (云濠谨案:《道南源委》载先生中干道进士,除大冶丞,着《论语》、《孟子笔义》。)


  欧阳先生谦之


  欧阳谦之,字希逊,庐陵人。尝游朱子之门。(参《儒林宗派》。)


  (梓材谨案:《朱子大全集》答先生书三,文文山之师欧阳巽斋,殆即其后人,而万氏《儒林宗派》以文山为先生门人,恐误也。)


  县令饶先生敏学


  饶敏学,昭武人,朱文公高弟也。知黔阳县。


  孙龙坡先生调


  孙调,字和卿,长溪人。其学得朱文公之传,以排摈佛、老,推明圣经为本。所著有《册府》一百卷,《易诗书解》、《中庸发题》共五十卷,《浩斋稿》三卷。学者称为龙坡先生。卒,祠于学。


  帅干李纲斋先生闳祖


  李闳祖,字守约,光泽人,滨老吕之子。先生早受学家庭。已而与其二弟从朱子讲学,笃志学问,强力精思,论议切实,朱子置之西塾训诸孙,为编《中庸章句或问辑略》。第嘉定辛未进士,调静江府临桂簿,提刑方信儒、漕使陈孔硕咸咨以台事。暇日诣学与诸生讲解,士习不变。辟古田令,改广西帅干,勤慎明恕,诸司论荐改秩,未赴卒。黄勉斋、李宏斋、张主一、陈北溪皆敬重之。勉斋尝祭以文,极痛悼焉。自号纲斋。有《问答》十卷。


  李先生相祖


  李相祖,字时可,守约之弟。在朱门辨质详明,用心精切,尝以朱子之命,编《书说》三十卷。


  县尉李先生壮祖


  李壮祖,字处谦。与守约同登第。调闽清尉。朱子亦嘉其有志。真西山尝以典刑人物荐之。


  郎中王东湖先生遇(父羽仪。)


  王遇,字子合,龙溪人。父羽仪,衢州通判,博学有文。先生第干道进士。受学于朱、张、吕之门,而与廖槎溪、黄勉斋、陈北溪友善。历长乐令,通判赣州,荐章交上。时韩侂冑当国,先生不少贬以求售。侂冑败,召为太学博士,除诸王宫教授。以常州大旱,命为守。讲求荒政,民无流殍。又究致旱之由,开掘太湖水之侵塞于富家者。浙东饥,复诏提举常平事。入对,极论时弊,至官,力言计买盐之非策。除大宗正丞,迁右司郎中,以考校殿庐卒。着有《论孟讲义》、《两汉博议》及文集。号东湖先生。


  附录


  子合尝问学问之道何先,象山曰:「亲师友,去己之不美也。人资质有美恶,得师友琢磨,知已之不美而改之。」子合曰:「是。请益。」不答。象山曰:「子合要某说性善性恶,伊、洛、释、老此等话不副其求,故曰是而已。」吾欲其理会此说,所以不答。(《象山语录》)


  漕使杨悦堂先生楫


  杨辑,字通老,长溪人。师事朱文公。累官司农寺簿,奏札论进君子退小人,勿徇左右之请,以重中书之权。饬执政之臣,可否相济,以任忧责,奖廉静之操,绝奔竞之风。除国子博士,台臣或干以私,答曰:「台有纪纲,学有规矩,当各守其职。」寻出知安庆,移湖南提刑、江西运判。卒,祠于学。所著有《奏议》、《悦堂文集》。(参《姓谱》。)


  (梓材谨案:《万姓通谱》中本云:「与杨方、杨简俱师事朱文公为高弟,时号『三杨』。」杨提刑方见后。慈湖则非朱子门人。谢山《奉临川帖子》云:「若罗文恭公点、刘少保伯正、李参政性传、杨漕使楫俱以集中偶有过从,而遽为著录,并列文恭之子为再传之徒,愚皆未敢以为然。盖此乃作《考亭渊源录》者之失。凡系朱子同时讲学之人,行辈稍次,辄称为弟子,其意欲以夸其门墙之盛,而不知此诸儒所不受,亦朱子所不敢居也。」据此,则先生当非朱门弟子,或在讲友之列。然考黄勉斋《记杨恭老敦义堂》云:「吾与通老从游于夫子之门二十年矣,通老长于吾十年,而首与之交相好也。」则先生尝受业于朱门矣。恭老,通老兄,名梓。)


  提刑杨淡轩先生方


  杨方,字子直,长汀人。清修笃孝,行己拔俗。隆兴初登第。平生心慕朱子。调戈阳尉,还道崇安,参谒面受所传而归。赵忠定汝愚帅蜀,辟机宜。忠定寻荐于朝,召对,擢宗正寺簿。丐外,通判吉州,知建昌军,召除编修官。首乞朝重华宫,辞甚恳切,宁宗立,除秘书郎,出知吉州。伪学禁兴,坐赵、朱党,罢居赣州。闭门读书,自号淡轩。党禁解,起家知抚州。未几奉祠,嘉定更化,召为侍右郎官,进考功郎官。不三月,复积忤以去。踰再岁,除直宝谟阁、广西提刑。卒于象州。


  堂长杨信斋先生复


  杨复,字志仁,福安人。受业朱文公之门,与黄干相友善。真西山帅闽,尝创贵德堂于郡学以延之。学者称曰信斋先生。着《祭礼》十四卷、《仪礼图》十四帙。又有《家礼杂说附注》二卷。


  进士李尧卿先生唐咨


  李唐咨,字尧卿,龙溪人。与州学正石洪庆、林易简、施允寿皆以旦评推重。朱文公守郡,延于学,为诸生楷式。牒云:「唐咨、易简,或究索渊微,或持循雅饬,察其志行,久益可观。允寿、洪庆,皆以耆艾之年,进学不倦,强毅方正,众所严惮。」


  学正林先生易简


  林易简,字一之,漳州贡士也。文公守漳,与同郡进士李唐咨并延至学宫。(参《道南源委》。)


  (梓材谨案:陈北溪有《辩林一之动静书》,又《与林一之书》。)


  学正石先生洪庆


  学正施先生允寿(合传。)


  石洪庆,字子余,临漳人。与同郡施允寿,字伯和,先后为本州岛学正。朱子守漳日,复并延至学云。(同上。)


  附录


  洪庆将归,朱子召入与语曰:「此去但存养,要这个道理分明。常在这里,久自有觉,觉后自有此物洞然,贯通圆转。」乃举《孟子》「求放心」、「操则存」两节,及《明道语录》中「圣贤教人千言万语,下学上达」一条云:「自古圣贤教人也,只就这里上用功。所谓『放心』者,不是走作向别处,盖一瞬目间便不见,才觉得便又在面前。不是苦难收拾,公且自去提撕,便见得。」又曰:「如合要『下学』工夫,且须端庄存养,独观昭旷之原,不须全费工夫钻纸上语。待存养得此中昭明洞达,自觉无许多窒碍,恁时方取文字来看,则自然有意味,道理自然透彻,遇事时自然迎刃而解,皆无许多病痛。此等语不可对诸人说,恐他不肯去看文字,又不是了。且教他看文字,撞来撞去,将来自有撞着处。凡看文字,非是要理会文字,正要理会自家性分上事。学者须要主一,主一常要心存在这里,方可做工夫。如人须寻个屋子住,至于为农工商贾,方惟其所之。住若无个屋子,如小人趁得百钱,亦无归宿。孟子说『求其放心』,已是两截。如常知得心存这里,则心自不放。」又云:「无事时,须要知得此心。不知此心,却似睡困,都不济事。今看文字,又理会义理不出,亦只缘主一工夫欠缺。」


  常丞赵讷斋先生师渊


  赵师渊,字几道,号讷斋,黄岩人。干道八年进士。尝从朱子公游,与之论校《纲目》,前后凡八书。历官衢、南■、宁海军推官。赵丞相汝愚以从班荐与职事官,会赵以谗斥,遂翩然东归,益就所学,积十余年不仕。暨诏申前命,以母病添差通判温州,入主将作簿、司农太常丞,以论成肃后山陵事不合而去。(参《赤城新志》。)


  (梓材谨案:袁蒙斋甫为先生。蒙斋志赵宜人圹云:「讷斋当代端人,与先正献公为友。」)


  朝奉赵远庵先生师夏


  赵师夏,字致道,号远庵,讷斋之弟。绍熙元年进士,历官朝奉大夫。亦从文公游,悉得奥旨。以循天理、任智力论曾点、子路言志,以心性情辨儒、释,及论荀卿性恶礼伪之失,又作《诚几善恶图》,以明周子之意,一证胡子之失,皆为文公所许。王鲁斋尝称其理一分殊之跋,得龟山以来一派宗旨甚的。(参《台州府志》。)


  杨至之先生至


  杨至,字至之,晋江人。游朱文公之门,与清漳李唐咨皆文彩发越,灿然可观。蔡西山妻以孙女。有《文公语录》二卷。


  余先生大雅


  游先生儆(合传。)


  余大雅,字正叔,顺昌人。与■浦游敬仲同时从朱子游。(云濠案:敬仲名儆,敬仲其字也。一作名敬仲,字远叔。)每见必告以简约切实工夫,而要其归于求放心一言。先生尝有诗云:「三见先生道愈尊,言提切切始能安。如今抉破本根说,不作从前料想看。有物有常须自尽,中伦中虑觉犹难。愿言克己工夫熟,便得周旋事仰钻。」朱子深与其进。有《朱子语录》一卷。


  司户郑持斋先生可学


  郑可学,字子上,莆田人,自号持斋。受学于朱子,以禀性卞急,力于惩忿上做工夫,久之,最得精要。面命问答。率前贤所未发,四方来学者,朱子多使质正焉。朱子知漳州,延至西塾。其后,删定《大学》一编,曰「此书欲付托得人,惟子上足以当之。」前后三奉大对,晚以特科调衡州司户。着《春秋博议》十卷,《三朝北盟举要》一卷、《师说》十卷。初,先生在临安,欲往见陆子静,或云:「吾友方学,不可见,见之必归参禅。」先生以此遂止。


  许存斋先生升


  许升,字顺之,同安人。游朱文公之门。文公来为簿,从游最早,恬澹无欲。及文公去任,复从游于建阳。及卒,文公作文祭之。(云濠案:《闽书》:「先生所著有《孟氏说》、《礼记文解》、《易解等书》。」)


  (梓材谨案:先生《朱子语类》多载其问答之语,其字顺之也。朱子为之序,又为作《存斋记》云:「许生升之。」是先生一名升之也。)


  刘撝堂先生炎


  刘炎,字潜夫,邵武人。游朱子之门。朱子卒,先生祭以文,有云:「凛然若衔驭之甚严,泰然若方行之无畔。盖久而后得之,又何止流行乎四时,而昭示乎河、汉。」


  黄壶山先生士毅


  黄士毅,字子洪,号壶山,莆田人,徙居吴。幼知嗜学,为向上事业。方庆元诋诽道学,先生徒步趋闽,师朱文公。命日观一书,夜叩所见,告以静坐勿杂,唤醒勿昏。居数月,授以《大学章句》,终其身从事于斯。著述甚富,类注《仪礼》、譔次《文公书说》七卷、《文集》一百五十卷,又因语录成言,分门序次,为《语类》一百三十八卷。尝言:「孔、孟之道,至周、程而复明,至朱子而大明。」识者以为知言。


  刘先生镜


  刘镜,字叔光,惠安人。从朱文公学,称高弟。


  县令李先生东


  李东,字子贤,邵武人,丞相纲族孙。受学朱子,号精敏。登绍熙进士弟,为庐陵簿。秩满,周公必大饯以诗云:「地跨江、闽秀气兼,玉成界尺直方廉。抚曹久处习凿齿,高士惟知孙子严。」迁知万安县,黄勉斋以书荐于漕使杨楫,乞委以事而观其能。


  主簿方先生壬


  方壬,字若水,莆田人,耕道耒之弟也。(梓材案:先生亦元寀曾孙,当是耕道从弟。)淳熙中,游太学,往返建安,必造谒朱子,至必留月余。擢第为漳州长泰簿。时朱子为守,辟先生主学。条上讲说、课试、差补等十事,朱子令诸邑仿之。每见民间疾苦,悉别白为朱子言之。后朱子召还,出《大学章句》,俾刊示学者。


  方先生禾


  方禾,字耕叟,耕道之弟也。尝与朱子书曰:「禾敢问改过行己之方,愿先生赐之一二言,使禾自此得朝夕从事于斯,口诵心维,知所敬畏,庶几前奸之不复迩,比之古人盘铭书绅之义云。朱子答曰:「夫子有言:『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其言虽约,其在耕叟今日改过修己之方,莫切于此,则耕叟勉旃,它未有以告也。」(参《朱子别集》。)


  方履斋先生大壮


  方大壮,字履之,莆田人。少好学,不践场屋,专心求道。朱子之莆,先生举所学就正焉,得其亲传面命之意,日与同志讲明。自号履斋,朱子为书其额。


  县令上官先生谧


  上官谧,字安国,邵武人,东京副留守悟之孙。从朱子游。以祖荫授会昌东尉,调永州推官。简易不深刻,永人怀之。迁四会令卒。


  常博傅先生诚


  傅诚,字至叔,仙游人。尝从朱文公游。淳熙中登第,由□阳令召提辖文思院,充江、淮督府幕官。时参政张岩为都督,著述皆出先生。嘉定初,除国子博士,迁太常博士。轮对,深忧国势不振,力劝宁宗奋起治功,言甚鲠切。一日登对,忽卒于殿下。


  黄先生寅


  黄寅,字直翁,邵武人。少时飘荡豪爽,方士繇语之曰:「以子之方俊,何善不可为!乃甘心里巷,以辱其身邪﹖」先生感泣,问过可改否。曰:「惟狂克念作圣。」于是奋励修饬,登朱子之门,问学精诣,言行准绳,乡人敬叹之。


  梁先生瑑


  梁瑑,字文叔,邵武人。从游于朱文公,刻志励学。所论为学工夫,及体气魂魄鬼神之说,文公多许可之。又辑《文公语录》、《澹台石刻》。


  县尉冯见斋先生允中


  冯允中,字作肃,邵武人。从学于朱子。所论惩创后生妄作之弊,及敬义性情心术之说甚善,朱子多许之。尝名其所居曰「见斋」云。


  (云濠谨案:黄文献志冯君墓云:「冯氏之先,在唐有延珍,当广明之乱,以勤王功至银青光禄大夫上柱国。杜陵侯入宋,久未有显者。十一世孙允中,受学考亭朱子之门,始以儒起家,为道州宁远县尉。」是可见先生之仕履矣。


  朝请吕渭川先生胜己


  吕胜己,字季克。父祉,居建阳,以尚书护合肥军死义,敕葬邵武之樵岚,因家焉。先生从张南轩、朱晦翁讲学,晦翁为和东堂九咏诗。工隶书,得汉法。仕为湖南干官,历倅江州,知杭州,官至朝请大夫。自号渭川居士。


  料院阳尹叔先生仕训


  杨仕训,字尹叔,漳浦人。从朱文公游。醇静警敏,刻励自奋,务求圣贤遗意而躬行之。由太学擢第,调永福令。留意学校,更定祭器,修立社稷风雨坛。推诚以待物,邑人士诵德不释口,诸台亦以恺悌慈祥、听讼平允荐之。会湖广总领请于朝,愿得廉靖吏以董军饷,差监鄂州粮料院,踰月卒。同学黄干、陈淳皆深痛惜之。


  修撰叶息庵先生武子


  叶武子,字成之,邵武人。受学朱子,补太学生。朝议有欲以韩侂冑首和敌者,先生曰:「奸臣首不足惜,如国体何﹖」率同舍叩阍,力争之。嘉定甲戌,擢甲科,调郴州教授,一以《白鹿洞学规》为诸生准程,刻《四书集注章句》以授之。历国子正,知处州,入为宗学博士。尝以福建保长催科害民,陛对,论罢之。进直宝谟阁。平生所得,于《易》为多。其言曰:「《易》之道,莫大于时。时有二义:有在外之时,有在我之时。人之出处,须先论在我者。我之时可动,然后论在外之时。若我之时未然,在外之时纵佳,亦不暇论其存乎我者与!」淳佑初,先生雅志恬退,挂冠日久,加直龙图阁,寻加秘阁修撰卒。


  (梓材谨案:《宋文宪集》《叶氏先祠记》言「先生字诚之。」是为息庵先生。且言:「其知处州,有异政。一年嘉禾生,二年麦秀两岐,三年瑞芝产于庭。」)


  知州俞先生闻中


  俞闻中,字梦达,邵武人。从学朱子。登淳熙八年进士第。累官知黎州,悉意抚字,民夷感恩。


  吴英,字茂实,邵武人。绍兴三十年第进士。从学朱子。有《论语问答略》。


  黄先生孝恭


  黄孝恭,字令裕,邵武人。从朱子学,治身严整,起居有常度,论著确实。


  丘先生■


  丘■,字玉父,邵武人。从朱子学。有《主敬问答》。学禁严,遂谢场屋。


  知军饶先生干


  饶干,字廷老,邵武人。淳熙进士。调知长沙县,适朱文公为守,先生夙兴治事,暇即听讲。后知怀安军卒。有为之铭者曰:「能磨琢而器吾之玉乎﹖则心皇皇如不足。能恒赫而丹吾之毂乎﹖则足缩缩如不欲。故乐也不加若性,而污也不惧其辱,是谓善学朱氏者,盖不惟其名而实之笃。」


  杨先生履正


  杨履正,字子顺,晋江人。朱文公门人。生徙数百人。


  监岳孙吉甫先生枝(附子起予。)


  孙枝,字吉甫,鄞县人。父允从乡先生沈签判铢学。先生与签判子焕亦相友善,又登朱子之门,(梓材案:柳待制贯为先生《孙临海令暮志》云:「南岳早从宣献楼公、端宪沈公、正献袁公游,及见徽国文公而证其所受,邃学雄文,望于一时。所著书曰《海上稿》。」)学问益精粹。袁絜斋曰:「初谓子善为文,不意造理乃尔。」宁宗即位,上书极言天下大计不见省。嘉定七年,与子起予同登进士第。先生父时尚无恙,郡守程覃表其里曰「重桂」,乡人荣之。先生卓迈有知略,自秦、陇、荆、湘达于淮海,凡险要阨塞,若指诸掌,于边事军谋亦练习。淮帅延致慕府,先生以禄不及亲,辞不就,以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起予为昭武参军,郡卒噪于庭,起予往谕之,卒罗拜曰:「孙司户清廉官,不得犯。」入朝为监察御史,至太常少卿。次子愿质。(参《至正四明志》。)


  周先生谟


  周谟,字舜弼,建阳人。少警敏嗜学,两预乡荐。朱子守南康,先生执贽登门,尽弃其学而学焉。南康抵武夷且千里,有重冈复岭之阻,先生从学不怠。及朱子守临漳,去武夷又千余里,先生复往求卒业。既归,温绎所闻,以书请益,朱子答曰:「讲学益勤,持守不懈,深慰所望。当此岁寒,不易其操,尤不易得。」朱子没,伪禁且严,先生徒步会葬,并于康、庐间发乡人受业者率其徒讲学,迭为季集,彼此规正,历岁月,不少怠。性孝友,治丧用古礼,斥去浮屠、老子法,乡人多效之。卒,黄勉斋志其墓曰:「舜弼之学,足以取信乡人,使吾师之道,讲习不辍,斯文之不至湮晦,舜弼之力也。」(参《黄勉斋集》。)


  余先生宋杰


  余宋杰,字伯秀,建昌人。朱子授《易》弟子。(参《经义考》。)


  李先生辉


  李辉,字晦叔,建昌人。朱子授《易》、《诗》、《礼》弟子。(同上。) 


  隐君刘先生贲


  刘贲,字炳文,建昌人。与周舜弼、余伯秀、李晦叔同学于朱子之门,并有时名,不求仕进。


  李木川先生杞


  李杞,字良仲,平江人。号木川。庆元元年,韩侂胃欲逐赵忠定,因以尽除天下之不附己者,名以伪学。朱文公去国,寓西湖灵芝寺,送者渐少,惟先生独从,叩请得穷理之学。有《紫阳正传校》行于世。(参《四朝闻见录》。)


  (梓材谨案:朱子实记著录《姓氏录》、《甲寅问答》者,先生也。宋又有与先生同姓名者,字子材,眉山人,着《谦斋周易详解》二十卷。见《经义考》。)


  李先生雄


  李雄,平江人。朱子弟子。(补。)


  (梓材谨案:先生与木川李先生并质疑于康叔临,是二先生又为康氏门人也。)


  宋先生之润


  宋先生之汪(合传。)


  宋之润,字泽之;之汪,字容之,双流人。与其兄深之之源问学于朱子。朱子答书有曰:「及承深之,遂承遗泽,即登仕版,以究先公欲行未尽之志,而泽之、容之亦将读书求志,以承家学之传,皆所深望,而垂问勤恳,又见不自满足之意」云。(参《朱子文集》。)


  (梓材谨案:深之又学于清江刘氏。详见《清江学案》。)


  抚干潘先生友恭


  潘友恭,字恭叔,金华人。与兄端叔友端并学于朱子。为江、淮宣抚使司干。(参《会稽续志》。)


  秘阁杜先生斿


  杜斿,字叔高,金华人。尝问道于朱子,与辛幼安诸人游。端平初,以布衣召入秘阁校。(参《吴礼部集》。)


  (梓材谨案:《万姓统谱》言:「先生召入馆阁,年八十余矣。」《朝野杂记》误为杜福。)


  杜先生旝


  杜旝,字幼高,金华五高之一也。着有《粹裘集》十卷。叶正则序之曰:「此文自经史诸子皆有论辩,学之博矣。论辩不苟是非,必折之于正,又所谓笃矣。」(参《叶水心集》。)


  文靖郑日湖先生昭先


  郑昭先,字景明,闽县人。初主浦城簿,叹曰:「侥幸一第,问学未悉。」遂游朱子之门。迁知归安县,民咸爱之。累官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进右丞相(参《姓谱》。)


  (云濠谨案:《闽书》载先生字景绍,卒,谥文靖,有《日湖遗稿》五十卷。)


  帅机范伯崇先生念德


  范念德,字伯崇,建安人,知泉州如圭之子。从学朱子,读书深潜温厚。官吉州录参,累迁江东帅机。朱子尝得先生所著《杂说》,谓之曰:「持守不差,见理渐明。」后朱子疾且革,为书属其子在与先生及黄勉斋,又拳拳于勉学,及修正礼书为言云。(同上。)


  (梓材谨案:先生娶刘白水先生之次女,与文公为寮。)


  刘先生孟容


  刘孟容,字公度,隆兴人,静春先生子澄之族人也。旧从学于子澄,亦尝学于陆子。尝以书劝朱子弗为讲学之争,朱子答以「临川近说愈肆,《荆舒祠记》曾见之否﹖此等议论,皆学问偏枯、见识昏迷之故」。而私意又从而激之:「若公度之说行,则此等事无人管矣。」又贻书云:「建昌士子过此者多,方究得彼中道理端的是异端,误人不少。向见贤者亦颇好之,近亦觉其非否﹖」


  (梓材谨案:先生为公非先生攽之玄孙,于静春为族子,盖始学于静春,而又师朱子者。父龟年朝奉郎,朱子表其墓。)


  黎先生贵臣


  黎贵臣,醴陵人。从朱子受业,讲明道学,士类多宗之。(参《姓谱》。)


  林先生学蒙


  林学蒙,一名羽,字正卿,永福人。从朱文公学。因筑室龙门庵,讲明道德性命之旨,乡人师之。(同上。)


  徐盘洲先生寓


  徐寓,字居父,永嘉人。朱子称其务学求师,志尚坚确。(参戴氏铣说。)


  (云濠谨案:真西山志包履常墓,称先生为盘洲叟。)


  隐君蔡先生念成


  蔡念成,字符思,德安人。文公守南康时,讲学于白鹿洞,先生从之游。隐居求志,乐道不仕。文公没,心丧三年。又以事文公者事黄直卿而卒业焉。晚与同门数人,每季月一集,以相切磋,如此者三十年,州闾服行其化。(参《江西人物志》。)


  县令江德功先生默


  江默,字德功,崇安人。知建宁县。


  (云濠谨案:《姓谱》:「先生干道五年进士。尝从朱文公游。有《易训解》、《四书训诂》各六卷。」)


  县尉戴养伯先生蒙


  戴蒙,字养伯,永嘉人。更名埜。登绍熙进士。调丽水尉,弃官从朱子于武夷。(参《温州府志》。)


  程格斋先生永奇


  程永奇,字次卿,休宁人,先之子。朱子门人,称格斋先生。


  李先生季札


  李季札,字季子,婺源人,参仲缯之子。从朱子学,有问答,见《朱子语录》。着有《近思绩录》《字训续编》诸书。(参《徽州府志》。)


  录所闻晦庵先生语


  读书着意玩味,方见得义理从文字中迸出。


  读书闲暇且静坐,庶几心平气和,可以思索义理。


  看文字当看大意,又看句语中何字是切要。《孟子》谓「仁义礼智根于心」,只根字甚有意。如此用心,义理自出。


  人只一心,识得此心,便无走作,虽不加防闲,此心常在。


  问存心。曰:「存心不在纸上写底,且体认自家心是何物。圣贤说得极分晓,孟子恐后人不识,又说四端于此,尤好玩索。」


  再问存心。曰:「非是别将事物存心。孔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说话觉得不是,便莫说,做事觉得不是,便莫做,亦是存心之法。」


  《大学》「在明明德」一句,当常常提撕。能如此,便有进步处。盖其原自此发见,人只一心为本,存得此心于事物,方知有脉络贯通处。


  问「明明德」。曰:「人皆有个明处,但为物欲所蔽。剔拨去了,只就明处渐明将去。然须致知格物,方有进步处,识得本来是甚么物。」问:「程子谓致知节目如何﹖」曰:「如此理会也未可,须存得此心,却逐节子思索,自然有个觉处。如谚所谓冷灰里豆爆。」


  学者解《论语》,多是硬说,须习熟,然后有个入头处。


  问「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曰:「资质好底便化,不好底须立个制度。教人在里面件件是礼,后世专用以刑,然不用刑,亦无此理。但圣人先以德礼,到合用处,亦不容已。『有耻且格』,只将格字做至字看,至是真个有到处,如『王格有庙』、『格于上帝』之格。如迁善远罪。真个是远罪。有勉强做底,便是不至。」


  问圣人十年工夫。曰:「不须理会这个,且理会志于学。能志学,许多科级,须着还我。」


  问「下学上达」,圣人恐不自下学中来。曰:「不要说高了。圣人高,后学者如何企及﹖越说得圣人低,越有意思。『十五志学』一章,全在志于学上,当思自家是志于学与否﹖学是学个甚﹖如此存心,念念不放,自然有所得也。『三十而立』,谓把捉得定。世闲事物,皆摇动我不得,如富贵威武贫贱是也。『不惑』,谓识得这个道理合东便东,合西便西,了然于中。『知天命』便是『不惑』。到知处,是知其所以然,如事亲必孝,事君必忠之类。『耳顺』是不思而得,如临事迎刃而解,自然中节,不待思索。『所欲不踰矩』,是不勉而中。」


  孟子曰:「求其放心而已矣。」当于未放之前看如何,已放之后看如何,复得了又看是如何。作三节看后,自然习熟此心,不至于放。


  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心,统性情者也。端,绪也。因情之发露,而后性之本然者可得而见。


  说仁,只看孺子将入井时,尤好体认。


  义是个毅然说话,如利刃着物。


  四端本诸人心,皆因所寓而后发见。


  问「万物皆备于我」。曰:「未当如此,须从『孟子见梁惠王』看起,却渐渐进步。如看《论语》,岂可只理会『吾道一以贯之』一句﹖须先自《学而篇》,渐渐浸灌,到纯熟处,其闲义理却自然出。中必有庸,庸必有中,能究此,而后以发诸运用。」


  聪察便是知,强毅便是勇。


  天之运转不穷,所以为「天行健」。


  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人有仁义礼智,皆以四者相为用也。


  问:「伊川见人静坐,如何便叹其善学﹖」曰:「这却是一个总要处。」


  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曰:「此心躯壳,谓之腔子。能于此身知有痛,便见于应接方有个是与不是。」


  为血气所使者,只是客气,惟于性理说话涵泳,自然临事有别。进取得失之念放轻,却将圣贤格言研穷考究,若悠悠地似做不做,如捕风捉影,有甚长进!今日是这个人,明日也是这个人。


  (梓材谨案:《录语》第一条移入《晦翁学案》。)


  秘书林先生至


  林至,字德久,华亭人。官秘书郎。登朱子之门。着有《易裨传》。


  隐君严亭父先生世文


  严世文,字时亨,一字亨父,新喻人。隐居不仕,师事朱子。有《疑义问答往复书帖》。(参《新喻县志》。)


  附录


  问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朱子答曰:「气质是阴阳五行。所为性,即是太极之全体。但论气质之性,则此全体堕在此质之中尔,非别有一性。」


  问明道言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朱子答曰:「人生而静,是未发时,以上即是人物未生之时,不可谓性。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刑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然其本体又未尝外此,要人即此而见得其不杂于此者尔。《易大传》言继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后,虽曰已生,然其本体初不相杂也。」


  县令杨船山先生与立


  杨与立,字子权,浦城人。受业朱子之门。尝知处州遂昌县,因家于兰溪。以道淑人,学者多宗之,称为船山先生。(云濠案:《福建通志》误作铅山先生。)所著有《朱子语略》二十卷。(参《兰溪县志》。)


  (梓材谨案:《儒林宗派》:「朱子门人杨黼,字与立,浦城人。」又:「杨与立,字子权,兰溪人。」盖即一人而分载之。)


  杨先生骧


  杨骧,字子节,与立从弟。朱子授《易》、《礼》弟子。(参《经义考》。)


  杨先生道夫


  杨道夫,字仲思,与立从弟。朱子授《易》、《诗》、《礼》弟子。(同上。)


  (梓材谨案:朱子尝教先生「思量天地,有心无心」。见《晦翁学案》。)


  徐先生昭然


  徐昭然,字子融,铅山人。朱子《与蔡季通书》谓:「铅山徐子融,老成有守。尝作《小学》。欲延之家塾,为诸子师范」云。(参《朱子文集》。)


  姜先生大中


  姜大中,字叔权。朱子授《易》弟子。(参《经义考》。)


  教授潘先生时举


  潘时举,字子善,临海人。从晦庵游,有闻必记。其辨析《六经》疑义及问学大端,多为师门称许。每喜静坐,晦庵云:「专务静坐,又恐堕落那一边去。只是虚着此心,随动随静,无时无处不致其戒慎恐惧之力,则自然主宰分明,义理昭著矣。」先生服膺师语,造诣日深,故其论「求放心」有云:「日来觉得此理真无内外,外面有跬步不合道理,便觉此心已放。」嘉定十五年,以上舍释褐,终无为军教授。(参《台学源流》。)


  县丞吴先生必大


  吴必大,字伯丰,兴国人。以父任补官,为吉水丞。属权指朱文公为伪学,遂致仕。先生早事张南轩、吕东莱,晚师文公,深究理学,议论操守,为儒林所重。(参《姓谱》。)


  童科刘履之先生砥


  刘砥,字履之,长乐人,世南之子。六岁日诵千言,至览忠孝大节,辄激发感慨。十岁通《九经》传记,能缀词赋。干道闲,与其弟砺俱中童子科。尝读释、老书,曰:「此不足习。」乃治举子业。又曰:「此不宜专习。」因取伊洛诸儒书读之,有见,遂率其弟登朱文公之门。文公嘉其笃志敏学,授《先天太极图传》,充然有得。文公晚修礼书,先生预编次。以时方攻道学,遂无复仕进意。与蔡西山、黄直卿相友善。年四十五卒。所编有《王朝礼》、《论语孟子解》,皆未脱■。(同上。)


  童科刘用之先生砺


  刘砺,字用之,砥之弟。幼颖悟孝弟,中童子科。后受学于朱文公。文公尝曰:「履之兄弟却差胜,若更加功,或可望耳。」与黄直卿最友善。及禁伪学,志尚愈笃。蔡西山编置道州,先生与其兄馈赆甚厚。年四十七卒。(同上。)」


  王先生力行


  王力行,字近思,同安人。游朱文公之门,苦学善问,深得其旨趣。尝着《朱氏传授支派图》。


  吴先生寿昌


  吴寿昌,字大年,邵武人。初谒佛者疏山,喜谈禅学。后游晦庵先生之门。着《问答略》,尝论张、吕二先生,谓「南轩非寿昌所敢知。东莱博学多识则有之,守约恐未也。」朱子深然之。


  甘吉甫先生节


  甘节,字吉甫,临川人。文公高弟。


  曾先生祖道


  曾祖道,字宅之,庐陵人,刘子澄之徒也。尝师象山,其后为朱子之学。有云陆先生与祖道言:「目能视,耳能听,鼻能知臭,口能知味,心能思,手足能运动,如何更要存诚持敬,硬将一物去治一物﹖风浴咏归,自是吾子家风。」祖道言:「此恐非初学所到地位。」陆子曰:「吾子有之,而必欲外铄以为本,可惜也。」其后为象山之学者辩之,以象山《答宅之书》,今见载集中,但言存诚持敬二语。存字上古有考,若持字则后人之言,是陆子未尝如宅之所云。然孟子尝言存心,亦言持志,则陆子谓持敬为杜撰者,其说亦过。


  征君吴友堂先生昶


  吴昶,字叔夏,号友堂,休宁人。淳熙丙申,文公以扫墓归婺源,先生率先执经馆下。久之,伪学禁作,弟子多更名他师,而先生徒步走寒泉精舍就正所学。所著有《易论》、《书说》,文公深嘉许之。


  (云濠谨案:《歙县志》称先生安贫守道,意薄进取,征为郡校书郎,弗就。)


  迪功陈克斋先生文蔚


  陈文蔚,字才卿,称克斋先生,上饶人。因同乡余正叔得师朱子。其学以求诚为本,以躬行实践为事。以着《尚书解注》有益治道,诏补迪功郎。书成,赋诗云:「水饮已忘三月味,囊中真乏一钱储。屡空本是我家事,赢得闲身且著书。」洵有道之言也。徐忠愍公元杰,其门人也。


  方先生谊


  方谊,字宾王,嘉禾人。问学于朱子。朱子《答周南仲书》有云:「方宾王每书来,说得道理,仅有归着,知与游从,可谓得友。恐今已归嘉禾也。」(参《朱子文集》。)


  张先生显父


  张显父,字敬之,南■人。朱子弟子。着《经说》。(补。)


  孙先生自新


  孙先生自修(合传。)


  孙先生自任(合传。)


  孙自修,字敬甫,宣城人。偕从弟自新、自任从朱子游。时正学久衰,先生兄弟独知尊向,时论韪之。朱子尝贻书商搉传训。既没,先生追记《池录》一卷,附载《朱子语录》。(参《姓谱》。)


  县令叶子是先生湜


  叶湜,字子是,建安人。以父任调新化簿,去尉宁都,历安仁令以卒。壮岁游朱文公之门,得以直养气之说,故其为人磊落明白,无所隐。每自谓:「平生与宾客言者,皆可以语妻子。」尝与真西山同僚,西山称其「坚强有特操,介直弗顾私,遇事无难意,处剧亡容。」其之安仁也,为政一出于宽平。居常语人曰:「先义而后利,先教而后刑,此吾所闻于真公者,吾其敢违邪!」(参《真西山文集》。)


  堂长黄先生义勇


  黄先生义刚(合传。)


  黄义勇,字去私,临川人。从文公武夷精舍,为白鹿洞堂长。黄勉斋尝曰:「向来问学之士,雕落殆尽,江西则甘吉甫、黄去私兄弟、张元德,不过数人尔。」弟义刚,字毅然,事文公最久,议论尤有根据。尝叙所闻曰「先师德言」。(参《江西人物志》。)


  万先生人杰


  万人杰,字正淳,大冶人。陆文达公为兴国教授,即来受学。旋事文安公于槐堂。象山尝言:「吾门惟曹立之、万正淳可不为利害所动。」已而先生见朱子于南康,亦力称之,先生遂为朱子之学。


  曹无妄先生建


  曹建,字立之,余干人,学者称为妄先生。初从沙随程氏,继从陆氏兄弟,最后乃从朱子于南康。其所欲见而不得者,南轩张氏而已。朱子序其言道:「非一闻可悟,一超可入也。循下学之则,加穷理之功,由浅而深,由近而远,则庶乎其可矣。今必先期于一悟,而遂至弃百事以趋之,吾恐未悟之闲,狼狈也已甚。此其晚岁用力之标的程度也。」象山言其「天资甚高,因读书用心之过成疾。其后疾与学相为消长。某与荡涤,则胸中快活明白,病亦随减。一闻他人言语,又复昏蔽,病亦随发。如此者不一。有告之以某乃释氏之学,渠平生恶释、老如仇,于是尽叛某之说,凑合元晦说话,不相见,以至于死」。


  (梓材谨案:一本云:「先生早卒,朱子为表其墓。表中言先生于陆子异同之处,陆子门人见而不喜。朱、陆异同之衅,盖亦其一事」云。)


  附录


  曹立之有书于象山曰:「愿先生且将孝弟忠信诲人。」象山曰:「立之之谬如此!孝弟忠信如何说『且将』!」(《象山语录》。)


  辂院詹景宪先生渊


  詹渊,字景宪,崇安人。调清江户曹掾。江西俗尚嚚讼,有数年不决者,先生一阅之皆得其情。于是环十一府之民,有求质于有司者,皆请属先生,曰:「宁为户曹非,不愿他官直。」官至差监车辂院。


  (梓材谨案:真西山为先生墓志云:「景宪少时,奋然以学自力。既壮,从朱文公游,得修己治人之大致。」)


  符先生叙


  符叙,字舜功,建昌人。初问学于象山。象山遗傅子渊书言:「其妄肆无知之谈,子渊不得不任其责。」其答先生书亦多微词。其后先生师朱子,尝言陆子不喜说性,盖亦不以槐堂弟子自名者矣。


  童敬义先生伯羽


  童伯羽,字蜚卿,瓯宁人。师事朱文公。文公尝造访之,名其堂曰「敬义」。先生以道自任,化行乡里,时人以敬义先生称之。着有《四书训解》。(参《闽书》。)


  正言袭先生盖卿


  袭盖卿,字梦锡,常宁人。以明经擢第。往师朱文公,明义理之学。入谏垣为右正言,以直道事君。(参《姓谱》。)


  (梓材谨案:先生尝官小司成。朱子《池州语录》盖其所著。又与王居仁同时执经南轩之门。谢山《困学纪闻三笺》于周子静条亦云:「袭盖卿,南轩弟子。」)


  教授李先生宗思


  李宗思,字伯谏,建安人。其教授蕲学也,文公送之曰:「与伯谏游而讲于斯也,亦三年矣。凡持守之要,玩索之端,巨细精粗,盖已无所不论。今使之言,其又何以加此。然有一焉,主敬致知,摧骄破吝,谨之于细微杂乱之域,而养之于虚闲静一之中,则虽屡言之,而岂患乎其渎哉!」(参《读书工程述语》。)


  附录


  张南轩《与朱子书》曰:「蕲州之说,浅陋不足动人,自是伯谏天资低所致。若临川其说方炽,此尤可虑者,吾曹惟当勉其在己,果得无一毫渗漏,自是孚信,有非口舌所能遽挽也。」


  (梓材谨案:临川盖指陆子。金溪隶抚州,本三国吴临川郡。蕲州谓李周翰。)


  县丞黄先生学


  黄学,字习之,龙溪人。通经史,尤长《诗》、《书》、《春秋》。南宫对策,有曰:「愚独爱伊川,请改试为课。」及制尊贤堂、待宾斋,与时论不合,有司大书曰:「此必伪学之流。」黜之。久而擢第,再转鄱阳丞。李性传延入郡斋,校勘《朱文公续语录》。又着《评古》一册,补注《东坡诗集》,上之诸司,论荐调泉州察推,需次于家,郡守屈置于学,以训诸生。(参《姓谱》。)


  学士黄尚质先生干


  黄干,字尚质,长溪人。师事文公。著述甚富。余干饶鲁、宁德李鉴皆师之。着有《诲鉴语》、《五经讲义》、《四书纪闻》。官至直学士。(参《道南源委》。)


  廖先生晋卿


  廖晋卿,朱子门人。(参《儒林宗派》。)


  附录


  廖晋卿请问所读书。朱子云:「公心放已久,精神收拾未定,且收敛精神,方可商量读书。」


  李先生伯诚


  李伯诚,朱子门人。(参《儒林宗派》。)


  附录


  李伯诚曰:「打坐时意味也好。」朱子曰:「坐时固是好,须是临事接物,长如坐底时方好。」


  李先生周翰


  李周翰,朱子门人。(参《儒林宗派》。)


  附录


  张南轩《与朱子书》曰:「季克寄得蕲州李士人周翰一文来,殊无统纪,本之释氏。伯谏为其所转,可虑可虑!」


  (梓材谨案:李伯谏教授于蕲,南轩云「为其所转」,则先生蕲州人也。)


  刘先生定夫


  刘定夫,朱子门人。(参《儒林宗派》。)


  附录


  陆象山言:「定夫时宏大磊落,常常如此时好。但莫被枝叶累倒了,须是工夫孜孜不懈,乃得。若少懈,旧习又来。」


  贺先生善


  贺善。


  (梓材谨案:先生与黄勉斋、李果斋为同门友,争朱子《纲目》非未成之书,则亦受业朱门者也。)

 卷七十 沧洲诸儒学案(下)

  ◆宏斋门人(刘、李三传。)


  文元饶双峰先生鲁(别为《双峰学案》。)


  忠敏赵先生范


  赵范,字武仲,衡山人,忠肃公方子。与弟忠靖葵俱有大志。少从郑清之、牟子才学,从父军中。嘉定间,尝与忠靖歼金人于高头。累官知扬州、淮东安抚副使,屡立战功,进工部尚书沿江制置副使。后为京湖安抚制置使,兼知襄阳。卒,谥忠敏。(参《姓谱。》)


  忠靖赵庸斋先生葵


  赵葵,字南仲,忠敏弟也。以功累官知滁州。度李全必叛,乃聚兵为战守计。及全寇扬州,先生率众与战,出奇破之,斩全以归。淳佑中,进端明殿学士,知潭州。后拜右丞相,兼枢密使,封鲁国公。先生有英武之才,累立大勋,朝廷倚之为重者二十年。卒,赠太傅,谥忠靖。子溍。(同上。)


  (梓材谨案:《宋史》先生本传:「与兄范俱有志事功,父方器之,聘郑清之、牟子才为之师,又遣从南康李燔为有用之学。」是先生固李敬子弟子也。)


  方连云先生暹(别见《勉斋学案》。)


  布衣宋先生斌(见上《晦翁门人》。)


  进士许先生应庚(别见《双峰学案》。)


  ◆槎溪门人


  提刑邹先生应博


  邹应博,泰宁人。受学于廖槎溪。开禧初,登第。宝庆中,监行在都进院。奏对,谓:「《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朱熹谓人不能无人心,亦未尝无道心。人心者,如饮食男女、好乐忿懥之类是也。若无此,则何以为人乎!惟其纵而不知检,则逐物而迁,故曰『人心惟危』也。道心者,良能良知也,而此心必甚微而难见。圣人充吾良能良知之心,使天理流行而昭著,则人心自入于检防之中也。」尝知婺州、苏州,提点江南西路刑狱,为真西山所荐云。


  推官陈贯斋先生沂(别见《北溪学案》。)


  ◆果斋门人


  清忠牟存斋先生子才(别见《鹤山学案》。)


  县令叶先生釆


  叶釆,建安人,安仁令子是之仲子也。乡贡进士。于李公晦,从公晦问学,得其指归。(参《真文忠集》。)


  (梓材谨案:《学案》原底于《叶平岩传》云:「初事节斋,后事方子。」方子即公晦。盖宋有两叶釆,事节斋者平岩,事公晦者先生,因同名而误及之耳。又案:先生尝为昌化宰。见胡石塘所作《陈孝子传》。)


  推官陈贯斋先生沂(别见《北溪学案》。)

  ◆毅斋门人


  秘书王唐卿先生世杰


  王世杰,字唐卿,义乌人。官秘书丞。初徐文清公倡道丹溪上,及门者或仕或不仕,皆时闻人。文清之学,盖亲得于考亭,而先生则有得于文清者也。(参《黄文献集》。)


  左司朱励志先生元龙


  朱元龙,字景云,义乌人。嘉定十六年进士,历除宗正丞,兼权左司郎官。宦官陈恂益求建节,事下都司议。先生拟曰:「优异内官,龙贲节钺,虽出于特恩,主张国是,爱惜名器,必由于公论。不可。」宰臣传旨,令改拟。对曰:「吾职可罢,笔不可改也。」有宗室与民论圩田,众莫敢决。先生曰:「于法,品官不许佃民田,奈何天子属籍之亲,乃争田讼邪﹖」毅然决之。时议括两淮浮盐,先生谓:「朝廷而行商贾之事,庙堂而踵诸阃之规,使史氏书曰:『括浮盐,自今日始。』不可。」又两上封事,自宫禁朝廷以及百官万民皆痛切言之。先是,史嵩之在督府,先生劾其杀富民王伦为非,已而嵩之入相,遂斥去,予祠。(参《王华川集》。)


  (云濠谨案:王忠文尝序先生《左司集》云:「始公受学乡先生毅斋徐公侨,又从四明絜斋袁公游。」公之学盖会朱、陆之异以为同。其予祠也,家居十年以卒,又称先生为厉志先生。「厉志」一作「励志」。)


  叶通斋先生由庚


  叶由庚,字成甫,义乌人。生而口吃,嗜读书。试有司不中,遂绝意进取。时徐文清倡明朱子之学,先生执经从之。文清授以中、诚、仁、命、性、心六字之说。与金华何北山、王鲁斋辩析理学,不立异,不苟同,虚己精索,必求真是之归。其诲学者曰:「古之人知行并进,若缠蔽于文字间,待其知至而后行,是终无可行之日也。」人以为名言。学者称通斋先生。


  乡贡朱先生中


  朱中,义乌人,徐文清弟子。着《太极演说》、《经世补遗》。(补。)


  (云濠谨案:先生宋乡贡进士,为文清高第弟子。见宋潜溪所铭先生孙裕轩墓碣。)


  ◆云庄家学


  刘垕,字伯醇,建阳人,云庄之子,自号静斋。补承务郎,知江宁县,辟制置司幕官。以收李全功,转朝请大夫,知常州、衡州,移南剑州,以疾不赴,与学徒熊竹谷辈讲道终其身。(参《姓谱》。)


  ◆云庄门人


  推官陈贯斋先生沂(别见《北溪学案》。)


  ◆允夫门人


  县尉董盘涧先生铢(见上《晦庵门人》。)


  ◆元善门人


  文忠真西山先生德秀(别为《西山真氏学案》。)


  ◆蒙谷门人


  文忠江古心先生万里(父煜。附门人陈伟器。)


  江万里,字子远,都昌人。自其父煜始业儒。先生少神隽,有锋颖,连举于乡。入太学,有声。理宗在潜邸,尝书其性名几砚闲。以舍选出身,历知吉州,创白鹭洲书院。权知隆兴府,创宗濂书院。迁考功郎官,命旋寝。久之,以驾部郎官召,迁尚右兼侍讲。史嵩之罢相,拜监察御史,仍兼侍讲。未几,迁右正言、殿中侍御史。又迁待御史,未及拜。先生器望清峻,论议风釆,倾动一时,帝眷注尤厚。既而坐腾谤闲废者十有二年。后陆德舆尝辨其非辜于帝前。贾似道宣抚两浙,辟参谋官。历迁刑部侍郎,兼国子祭酒、侍读。入对,迁权吏部尚书,又拜端明殿学士、同佥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随以言者去官。后以原职知建宁府,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度宗即位,召同知枢密院事,又兼权参知政事。先生始虽俛仰容默,然性峭直,临事不能无言。似道常恶其轻发,故每入不能久在位。似道以去要君,帝初即位,呼为师相,至涕泣拜留之。先生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复言去。」似道不知所为,下殿举笏谢曰:「微公,似道几为千古罪人。」然以此言忌之。帝在讲筵,每问经史疑义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对,先生常从旁代对。时王夫人颇知书,帝语夫人以为笑。似道闻之,积怒,谋逐之。先生四丐祠,不候报出关。加资政殿大学士、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不拜,予祠。后二年,知太平州兼提领江、淮茶盐兼江东转运使,召拜参知政事,进封南康郡公。既至,拜左丞相,兼枢密使。丐祠,加观文殿大学士知福州,辞,依旧职,提举洞霄宫。又授知潭州、湖南安抚大使,加特进,寻予祠。时咸淳九年,先生年七十有六矣。明年,元兵渡江,先生隐草野间,为游骑所执,大诟,欲自戕,既而脱归。始先生闻襄、樊失守,凿池芝山后圃,扁其亭曰「止水」,人莫谕其意。及闻警,执门人陈伟器手曰:「大势不可支,余虽不在位,当与国为存亡。」及饶州城破,军士执其弟万顷,索金银不得,支解之。先生竟赴止水死。事闻,赠太傅、益国公。后加赠太师,谥文忠。(参史传。)


  (樟材谨案:《儒林宗派》以先生为林子武门人。)


  ◆古心学侣


  县令刘月涧先生南甫(附从子由圣。)


  刘南甫,字山立,号月涧,吉水人。年十七,以治《尚书》擢嘉熙二年进士第。为县安远,能去淫祠,人称神明。警敏绝伦,最为江丞相万里所重。欧阳巽斋虽与为辈行,然师事之。其学传于从子□□,字由圣,号方壶先生。(参《解春雨集》。)


  (梓材谨案:《吉水县志》载先生尝讲学白鹭书院。书院为江承相所创,则先生本


  ◆古心学侣也。)


  ◆竹隐家学


  知州傅先生壅


  傅壅,字仲珍,忠简之子。庆元中登第。知崇安县,创均惠仓,增学田,立义,邑人为立祠。用课最,历大理寺丞。审冤狱得实,卿以下患之。台谏劾罢。旋以狱直知南剑州,改漳州。先是,忠简兄弟相继守漳,先生治如其父,邦人安之。徙抚州,以都官郎召,未至,卒。


  徽猷傅先生康


  傅康,字仲良,忠简之子。以父任知古田县,猾胥匿簿书,赋入日少,先生籍其家,出所匿,复得实,邑计以饶。为司农寺丞,知汀州。时兄仲珍守漳,其父往来就养,乡人荣之。徙南剑,发奸摘伏,吏不敢欺,累进司农少卿,兼左司谏,练熟典章,上甚材之。晚知袁州,直徽猷阁致仕。


  ◆性善门人


  文安赵星渚先生景纬


  赵景纬,字德父,于潜人。少勤学,弱冠得周、程诸书读之,恨不及登朱子之门。朱子门人叶味道谓之曰:「度正,吾党中第一人。」遂往见,首诲以求放心为本。由是往来叶、度之闲,研索益精。入太学,登淳佑进士第。授江阴军教授,诸生守其矩度。丁母忧,以禄不逮养,服阕不调。作读易庵悬溜山。每进华秩,必固辞。历知台州,两辞,不许,趣命益严。至郡,以化民成俗为先务,取陈述古《谕俗文书》示诸邑,且自为之说,使其民更相告谕、讽诵、服行,期无失坠,。约束官吏扰民五事。取《孝经庶人章》为四言,咏赞其义,使朝夕歌之,至有为之感涕者。举遗逸车若水、林正心于朝。旌孝行,作《训孝文》以励其俗。平重刑,惩哗讦,治豪横。建黄严县社仓六十有六。其善政不可殚载。进考功郎,四辞新命,且乞于赤城、桐柏之间,釆药著书,庶几有补后学,使病废之身不为无用于圣世,不许。御批兼崇政殿说书,三辞,不许。乃造朝,侍缉熙殿,以《易》进讲,论「圣人体元之妙在惟几,人君得此,则天下有治而无乱,人事有吉而无凶矣」。又曰:「惕厉祗惧,乃天心之所存。圣人先处于忧,故能无忧,先处以危,故能无危;若乃先自处于安乐,则忧危乘之矣。」又论监司守令,「举刺不当,不足以服天下之心。」彗出于柳,先生应诏上封事。拜太府少卿,以直敷文阁知嘉兴府,辞,乞奉祠,不许。拜宗正少卿,兼侍讲,乞祠还家,御笔趣行,除兼权工部侍郎,时又命兼权中书舍人,三辞,不许。以《礼记》进讲,开陈敬恕之义。封还滥恩词头,帝从之。进权礼部侍郎,兼修玉牒,再辞,不许。进《圣学四箴》:一曰惜日力以致其勤,二曰精体认以充其知,三曰屏嗜好以专其业,四曰谨行事以验其用。授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召为中书舍人,进显文阁待制,乞祠,遂差提举玉隆万寿宫。未几,疾作,谢医却药,曰:「使我清心以顺天命,毋重恼我怀。」拱手三揖而卒。诏特赠四官至中奉大夫,谥文安。(参《史传》。)


  (梓材谨案:先生号星渚,见车玉峰所作《台州新蠲五邑坊场河渡钱记》。)


  ◆北山家学


  忠肃陈先生韡(别见《水心学案》。)


  ◆复斋门人


  山长黄德远先生绩(见下《瓜山门人》。)


  ◆蒙斋门人


  州判董介轩先生梦程(别为《介轩学案》。)


  ◆盘涧家学


  州判董介轩先生梦程(别为《介轩学案》。)


  ◆盘涧门人


  董复斋先生琮


  程古山先生正则(并见《介轩学案》。)


  ◆莲塘门人


  进士阳字溪先生枋


  杨枋,号字溪,称大阳先生。有《易说》。


  (梓材谨案:先生铜梁人,淳佑中进士。见《四川总志》。又案:大阳五世孙有撰《玉井易说》者,佚其名。)


  阳存斋先生岊


  阳岊,号存斋,称小阳先生。有《易说》。


  (梓材谨案:大、小阳先生及韩礼部传,原与静清同卷,为《四明朱门学案》之一,谢山改定为《静清学案》,静清以上,并入是卷。)


  ◆远庵家学


  方先生丕父(别见《勉斋学案》。)


  ◆二窦门人


  卫先生炳


  卫炳,字晦仲,句容人也。从二窦兄弟游,不为今学,而为古学,落落不苟。二窦尝介之以见漫塘,称「其气肃而言质,空谷足音」。顾早卒,君子惜之。(补。)


  ◆静一门人


  卫先生翼


  卫翼,字翼之,句容人。从汤静一游,即晦仲从兄弟也。漫塘称其有远韵。(补。)


  ◆玉峰门人


  知军江先生埙(别见《西山真氏学案》。)


  ◆瓜山门人


  山长黄德远先生绩


  黄绩,字德远,莆田人。初游淮、浙,参诸老。已而从陈师复、潘谦之二子游。及二字卒,同门友筑东湖书堂,而请田于官以祀之,读约聚讲如二子规约,由是学者皆就正于先生。郡守推入尊德堂,以继刘弥昭,又辟充涵江书院山长。先生以「独不惧」名斋。所著有《四书遗说》、《近思录义类》。


  苏先生国台


  苏国台,仙游人,辰州守权子。从潘柄讲学。(补。)


  ◆溪斋门人


  赵省之先生雷


  赵雷,字省之,缙云人。滕溪斋弟子。(参《儒林宗派》。)


  ◆德章家学


  县令滕万菊先生铅


  滕铅,字和叔,婺源人,合肥令德章之子。为安仁令。所得所授,学有源委。注《尚书》行于世。(参《姓谱》。)


  ◆洞源门人


  黄先生辅(别见《勉斋学案》。)


  李仁垕,字载叔,德兴人也,直焕章阁骏之子。官镇江都税院监。从胡伯量学,二十八岁而卒。漫塘刘文清公志其墓曰:「载叔来金坛,伯量与偕。载叔出语稍易,举事稍偏,伯量必正色折之,载叔敛衽谢惟谨。平生所见后生敬事师友,未有如载叔者。伯量去,人谓『载叔稍自适矣』。载叔对曰:『方胡先生在,吾饮酒过三酌辄醉,醉而安寝,恃以无失。及先生去,吾饮不醉,然其寐也,忧其不能无失。吾敢以离群索居为乐也哉!』其初至金坛,得一室萧寺中,仅容两几,廪无继粟,庖无继肉,人谓当重不堪,而载叔不之戚也。比宪檄下,令入幕,载叔反以侵官出位为戒,迟久之。求益于其友,则载叔之死,岂徒李氏失一佳子弟哉!」(补。)


  ◆欧阳家学


  著作欧阳巽斋先生守道(别为《巽斋学案》。)


  ◆淡轩门人


  运判孟先生涣(别见《槐堂诸儒学案》。)


  ◆信斋门人


  提举李先生鉴(别见《勉斋学案》。)


  ◆尧卿门人


  乡举陈先生思谦


  陈思谦,字退之,龙溪人。学问该博,教授后学,尝魁乡荐。着《春秋三传会同》及《列国类编》,朱文公喜之,因语其门人李唐咨以女妻焉。


  ◆至之门人


  推官陈贯斋先生沂(别见《北溪学案》。)


  ◆撝堂门人


  王立斋先生侃


  运使王敬岩先生佖(并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吉甫家学


  侍郎孙先生愿质(附子。)


  孙愿质,鄞县人,吉甫次子。绍定五年进士第,后中教官科,终工部侍郎。子,字寿朋,知临海县,奉母在官。元兵至,母子俱蹈难死。丞相叶梦鼎、尚书王应麟尝以文章荐之。(参《至正四明志》。)


  ◆履之家学


  刘先生子玠(别见《勉斋学案》。)


  ◆克斋门人


  忠愍徐先生元杰(别见《西山真氏学案》。)


  ◆子是家学


  县令叶先生釆(见上《果斋门人》。)


  ◆尚质门人


  文元饶双峰先生鲁(别为《双峰学案》。)


  提举李先生鉴(别见《勉斋学案》。)


  ◆晦翁再传


  签判丘行可先生富国


  丘富国,字行可,建安人。受业朱子之门人。签判端阳。所著有《周易辑解》十卷、《易学说约》五篇、《经世遗书》三卷。(云濠案:《道南源委》云:「登淳佑进士。」又云:「着《周易辑解》、《经世补遗》、《易学说约》,发明朱子宗旨。」)宋亡,先生高蹈不仕。(修。)


  ◆庸斋家学(刘、李四传。)


  知府赵冰壶先生溍


  赵溍,字符晋,号冰壶,葵之子也。咸淳中,尝知建宁府。着有《养漫笔》一卷。(参《四库书目提要》。)


  ◆叶氏门人


  陈玉岩先生天泽


  陈天泽,字泽民,一字玉岩,昌化人,叶釆弟子。


  ◆唐卿门人


  石蟠松先生一鳌


  石一鳌,字晋卿,义乌人,秘书丞王世杰弟子。(云濠案:黄晋卿表先生墓云:「少受业于王君若讷,既又从秘丞游。」)世杰则徐文清弟子也,覃思于《易》。所著有《周易互言总论》十卷。(补。)


  (梓材谨案:先生号蟠松,见王海日《许氏四传堂记》。)


  ◆静斋家学


  忠简刘冰壶先生钦(别见《九峰学案》。)


  主簿刘希泌先生应李


  刘应李,字希泌,云庄弟炳之孙也。初名棨。登咸淳进士,调建阳主簿。入元不


  仕,退与熊勿轩、胡庭芳讲道于洪源山,共居十有二年。后建化龙书院于莒潭,聚徒讲授,学者多集。(参《姓谱》。)


  (梓材谨案:《儒林宗派》列先生于静斋之门,盖以韬仲之孙而受学于静斋者也。)


  ◆静斋门人


  熊竹谷先生庆冑(别见《西山真氏学案》。)


  ◆希泌讲友


  参军熊勿轩先生禾(别见《潜庵学案》。)


  乡举胡双湖先生一桂(别见《介轩学案》。)


  ◆古心门人


  州判赵元道先生介如


  赵介如,字符道,浮梁人。从江古心游,其学静深有本。登宝佑进士,通判饶州。元起为双溪书院山长,从者甚众。(参《江西人物志》。)


  ◆月涧门人


  著作欧阳巽斋先生守道(别为《巽斋学案》。)


  ◆小阳家学


  阳以斋先生恪


  阳恪,号以斋,蜀人。理宗三十九年,为蜀举首。其父存斋之学,得之朱子高弟涪陵■氏渊。先生有《春秋夏时考正》一编,凡三十四条,其说谓是《尧典》定时成岁之后,四时十二月之序,一定不移,虞、夏、商、周皆因之。春秋时皆夏正之时,月皆夏正之月,谓夏时冠周月之说非是。(参张氏《春王正月考》。)


  (梓材谨案:先生为小阳先生之子,史静清师之。见《宋史》《史弥巩传》。然


  向之述学派者,皆以静清为大、小阳之传。)


  ◆小阳门人


  教授史静清先生蒙卿(别为《静清学案》。)


  礼部韩先生居仁


  韩居仁,字君美,本开封人也。后居明州。仕至礼部郎中。学于小阳先生岊。尝官庆元经历,讲学甚醇,本堂谓「其指《易》之全体大用,以祛破碎,脉《诗》之深源正流,以洗浮薄」。又极称儒术。吏治有惠政。于庆元,尝周视城渠水脉,疏之瀹之,既西至它山,于堰于闸,完故立新,遂无旱涝之患。深宁王尚书序其事,而尤与程敬叔相契。(补。)


  ◆德远家学


  参议黄四如先生仲元


  黄仲元,字善甫、涵江山长绩之子。咸淳中登第,陆秀夫荐充益王府撰述官,除武学谕、太常博士,兼闽、广宣抚司机宜,改国子主簿,兼福建招捕司参议,皆不赴。宋亡,改其名曰渊,字天叟,又改其四如之号,而以「韵乡赘翁彦安」为称。穷居稽古,深入理奥,率以向上自处,不忝其父。年八十二卒。有《四如讲稿》、《经史辨疑》、《四如文稿》。(参《姓谱》。)


  ◆德远门人


  推官郑先生献翁


  郑献翁,字帝臣,莆田人。从黄德远游。咸淳初登第,仕至漳州推官。元既改物,与仲元诸人俱以宿儒为郡人模范。


  ◆省之家学


  参政赵格斋先生顺孙


  赵顺孙,字和仲,缙云人也。韩王普之后。父雷学于溪斋滕氏,授以《尊所闻集》,遂传其子。先生既长,谓朱子之微言奥旨,散出于门人所记录者,莫克互见,乃釆集以为《四书纂疏》,学者盛传之。淳佑十年进士,自秘书郎五迁至侍御史,皆兼讲读之职,凡日食震电水火为灾,必援据经传及累朝故实为危亡可畏之说,随时致戒。时帑藏朽乏,而人主不知,汰侈日甚,先生疏奏者八,面奏者三,谓:「《周官》九式,冢宰实总之。今之大臣,乃学陈平之不知钱谷,非也。真宗常令三司具中外钱谷大数,陈恕以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实,恐生侈心。恕虑先朝知其有,臣虑陛下不知其无也。」度宗不以为忤,令诸司条具以闻。又言内廷之帑,不可轻发,恩赏之滥,有所谓特除、特转、特补、特赠者,不可轻徇。庶僚上殿,专以琐细对扬,当申儆之,以革习谀之风。乞召洪天、陈宗礼、陈宜中还言职。荐汤汉、李伯玉、何基、徐宗仁、吕圻、欧阳守道、吕大圭。劾龚日升昏鄙。美人杨氏父死甫踰旬,进封淑妃,先生言当念其蓼莪之感,请以期年,虽不从,而竟得过卒哭者。久之,谢堂与其弟垕皆以戚畹骄横,先生力言之,堂免侍从,垕以节度使罢奉朝请。度宗雅重先生,而贾似道方当国,先生累陈买田变楮之弊,又劾罢其侄广德守蕃世,似道怒甚。先生丐去,度宗不允。又言:「新宫之建,议毁民庐,未知师臣相臣有谏玉清昭应如王旦者否﹖」似道益怒,上章乞骸。先生亦丐去,除吏部侍郎,兼祭酒,同修国史,仍兼侍读。先生犹不自安,求去益力,遂以显文阁待制知平江府,兼淮、浙发运使。时以夏初,即征民租,先生为设法籴二千万斛以入庾,而豫征之法以免。筑学道书院以讲学。复召为吏部侍郎,晋尚书,兼侍读。请急援襄阳,因述许翰之言:「治世讳危亡之事,而不讳危亡之言;乱世讳危亡之言,而不讳危亡之事。人臣知危亡而不言,则人主处危亡而不知。」又曰:「端平失襄而卒复之。今日之事,与端平异,不急援,祸至无日。」度宗为愀然变色,似道笑曰:「纵襄阳失守,岂遽危亡!此书生腐语耳。」六年,摄同签书枢密院事,进签书,兼权参政。八年,同知院事,兼参政。马丞相廷鸾去位,度宗欲用先生为右揆,兼元枢,先生叹曰:「吾其为张悌矣!」已降麻,会病得辞,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舟次富阳,叹曰:「一病足胜二十四考矣。」十年,起为福建安抚使,兼知福州,为州民代输税钱四十余万。知时事不可为,亟归,忧愤疾笃,不复御药,而三宫北上矣。又九浃旬而卒。所著自《四书纂疏外》,有《近思录精义》、《孝宗系年录》、《中兴名臣言行录》、《格斋集》。学者称为格斋先生(补。)


  ◆万菊门人


  黄草窗先生智孙


  黄智孙,字常甫,休宁人,称草窗先生。学于万菊滕氏,而定宇之师也。(补。)


  (梓材谨案:汪氏炎昶状陈定宇行略云:「后从乡先生黄公常甫游,黄公之学,出于星溪万菊滕先生。滕之先璘、琪二伯仲,皆为朱子高弟。」是先生为万菊弟子之证,亦可知万菊为二滕后人,盖即安仁令云。)


  ◆草窗同调


  陈复斋先生源长 


  陈源长,字复之,休宁人,定宇之父也。力学不倦,以麟经教授,师之者众,有董生下帷之风。(参《定宇集》《附录》。)


  (梓材谨案:先生本名履长,晚年更名源长,从学者号之曰复斋。见定宇所述《先世事略》。)


  ◆子善所传


  陈西山先生绍大(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行可门人


  翰林张先生谅


  张先生贡(合传。)


  张谅,字子京,建安人。与弟贡学《易》于丘行可。着《经史事类书泽》三十卷。后赠翰林应奉文字。贡字壮夫。


  贤良郑翠屏先生仪孙


  郑仪孙,建安人,号翠屏。从丘行可学《易》。咸淳中,以贤良举。少帝北行,先生退而著书,作《易说》、《大学中庸章句》、《史学蒙求笺注》、《性理字训》。郡守吴某率幕属迎于学,师事之。


  ◆蟠松家学(刘、李五传。)


  孝子石先生定子


  石定子,字安叔,义乌人,一鳌子。端敏纯孝,继母朱,性严毅,先生奉养不倦,无愠色者三十年。(参《两浙名贤录》。)


  ◆蟠松门人


  国学陈舣翁先生取青


  陈取青,东阳人。受学石一鳌,慷慨有志节。子樵。(百家记。)


  (云濠谨案:《东阳县志》载先生云:「其先居睦之富春,宋中叶来徙邑之太平里。先生国学进士,与闻考亭之学,自号闲舣翁。」)


  文献黄文贞先生溍


  黄溍,字晋卿,义乌人。先生生而俊异,比成童,授以书诗,不一月成诵。迨长,以文名于四方。登延佑进士第,累转国子博士,视弟子如朋交,未始以师道自尊,轻纳人拜,而来学者滋益恭,业成而仕,皆有闻于世。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先生年始六十七,不俟引年。亟上纳禄侍亲之请,绝江径归。俄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除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兼经筵官,执经进讲者三十有二,帝嘉其忠,数出金织纹段赐之。升转至中奉大夫。旋上章求归,不俟报而行,帝闻之,遣使追还京师,复为前官。久之,始得谢南还。卒,年八十一。累赠参知政事,追封江夏郡公,谥曰文献。先生天资介特,在外唯以清白为治。及升朝行,挺立无所附,足不登巨公势人之门,君子称其清风高节,如冰壶三尺,纤尘弗污。然刚中少容,触物或弦急霆震,若未易涯涘,一旋踵间,煦如阳春。先生之学,博极天下之书,而约之于至精,剖析经史疑难,及古今因革制度名物之训,旁引曲证,多先儒所未发。文辞布置谨严,援据精切,俯仰雍容,不大声色,譬之澄湖不波,一碧万顷,鱼蛟龙,潜伏不动,而渊然之光,不可犯。所著书,有《日损斋禀》二十五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参史传。)


  (梓材谨案:《儒林宗派》以先生为石氏门人。宋潜溪状先生行实,言其「常着《吊诸葛武侯辞》,太学内舍刘应龟见而叹之,因留受业。又从仙华山隐者方凤游」。是先生又为刘氏、方氏门人也。杨铁崖志其墓云:「与其徒私谥曰文贞先生。」


  ◆舣翁同调


  隐君李复庵先生直方


  李直方,字德方,东阳人。少以世业治《尚书》,举进士不第,退治伊洛之学。宋末,隐居教授。其受业弟子陈樵与胡、陈士允皆以文学知名。晚岁家益贫,与其弟子耦耕南山之麓,人皆以庞德公拟之。(参《金华先民传》。)


  (云濠谨案:隆庆《东阳志》载「先生一名幼直,字良佐。为人沈毅方介」。又言「其所著书百余篇,皆未竟,惟《易象数解》为全书。至元中,录故上书言宋丞相者,至其家,则焚且久矣」。《金华府志》云:「学者称《复庵先生》。」)


  ◆元道门人


  隐君汪东山先生华(别见《双峰学案》。)


  右丞燕先生公楠


  燕公楠,字国材,建昌人。十岁能属文、居父丧,庐墓三年。再贡于乡,不第,后以连帅辟,五迁至通判赣州事。元世祖既平江南,帅臣板授同知赣州事。后召至上都,奏对称旨,赐名赛因襄加带,命参大政,辞、乞补外。累拜江浙,湖广行省右丞。召还朝以卒。(参史传。)


  (梓材谨案:先生为宋礼部侍郎肃七世孙,与汪东山为同门友,亦赵氏弟子也。着有《五峰集》十五卷。见程雪楼所作神道碑。)


  ◆草窗门人


  乡举陈定宇先生栎


  陈栎,字寿翁,一字定宇,晚称东阜老人,徽之休宁人。学以朱子为宗。所著有《百一易略》、《四书发明》、《书传纂疏》、《礼记集义》等书。时双湖、东阜最称宿儒。延佑初,诏以科举取士,有司强之乡闱,中选,竟不复赴礼部。先生性孝友刚介,日用之间,动中礼法,善诱学者,江东士人就学草庐者,尽遣而归。先生年八十三卒。(修。)


  (梓材谨案:汪氏为《定宇行状》云:「其为学得于家庭之讲贯为多,最后始从乡先生黄常甫游。」


  定宇文集


  《书》载帝王之治,而治本于道,道本于心。道安在﹖曰在中。心安在﹖曰在敬。揖让放伐、制度详略等事虽不同,而同于中,钦、恭、寅、祗、慎、畏等字虽不同,而同于敬,求道于心之敬,求道于治之中,详说反约,《书》之大旨,不外是矣。况诸经全体上下千数百年之治,二帝三王之渊懿,皆在于《书》,稽古者,舍是经奚先哉!孔子所定,半已遗逸,厥今所存,出汉儒口授,孔宅壁藏,错简断编,当阙疑者何限。自有批注以来,三四百家,朱子晚年始命门人集传之,惜所订正,三篇而止。本朝科举兴行,诸经《四书》,壹是以朱子为宗,《书》宗蔡《传》,固亦宜然。栎不揆晚学,三十年前,尝编《书解折衷》,以羽翼蔡《传》,亡友胡庭芳见而许可,又勉以即蔡《传》而纂疏之,遂加博釆精究,方克成编,期与四方学者共之。(《书传纂疏序》。)


  程松谷先生显道


  程显道,号松谷,婺源人也。有《孝经衍义》。尝刲股救亲,水浆不入口三日,哭哀于墓,书「衔恤」二字于扇,蔬食终三年。定宇以为「不言躬行之士」,亦草窗弟子也。(补。)


  ◆复斋家学


  乡举陈定宇先生栎(见上《草窗门人》。)


  ◆翠屏门人


  知事张先生复


  张复,字伯阳,建安人。仕元为建宁路知事。师事郑翠屏,学《易》得丘氏之传,尝辑诸儒论议,编《性理遗书》十四卷。


  ◆舣翁家学(刘、李六传。)


  隐君陈鹿皮先生樵


  陈樵,字君釆,取青之子。好以鹿皮为衣,自号鹿皮子。先生学于家庭,又从李直方受《五经》大义。性沈敏嗜学,独取遗经精思,逾四十年,心领神会,自以圣贤大指可识,乃入东白山大霞洞中著书。其微词奥义,多前儒未经道。虞伯生、黄晋卿、欧阳圭斋辈皆向慕,以为不可及。宋潜溪志其墓,称为「东阳隐君子」。(百家记。)


  ◆文贞门人


  文宪宋潜溪先生濂(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忠文王华川先生祎


  王祎,字子充,义乌人。幼秀爽奇敏,师事黄晋卿。元政乱,先生为书数千言,上时宰,危素、张起岩并荐,不报,隐青岩山著书。明洪武初,授江西儒学提举司校理,迁起居注,同知南康府事,召修《元史》,为总裁官。书成,擢翰林侍制,兼国史编修。奉使云南,为梁王把都所害。其遗文有《华川集》、《玉堂杂着》诸书。正统间,追赠翰林学士,谥忠文。(参《人物考》。)


  提举戴九灵先生良(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陈夷白先生基


  陈基,字敬初,临海人也。黄晋卿高弟,学者称夷白先生。(补。)


  隐君刘青村先生涓(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学正蒋先生允升


  蒋允升,字季高,东阳人,贞节先生元之子也。幼颖异,长益自力于学。贞节性严毅,教训甚笃,延方先生麟、李先生亦于家为之师,凡天人性命之奥,礼乐名物度数之详,悉得于耳提面命,而会其指归。贞节与两先生继殁,先生束书入怀归山中,博考而精思之。所有既富,发为文章,动合法度。会黄侍讲致政家居,先生爰登其门。尝试有司不合,遂弃其业弗为。部使者举其茂材,当得官,未报而卒,年二十九。所著有《时敏斋■》。(参《王忠文集》。)


  (梓材谨案:宋潜溪志贞节墓言:「先生尝从黄文献公游,有文,用荐者授庆元路儒学正。」)


  都事高则诚先生明(附弟诚。)


  高明,字则诚,永嘉人。自少以博学称。一日叹曰:「人不专一经取第,虽博奚为﹖」乃自奋读《春秋》,识圣人大义,属文操笔立就。登至正乙酉第,授处州录事。数忤权贵,谢病去。除福建行省都事,道经庆元,方氏窃据强留幕下,力辞不从,卧病卒。所著有《柔克斋集》二十卷。弟诚,字则明,亦有文名。时号「高氏两难」。(参《姓谱》。)


  (云濠谨案:《温州旧志》载东海赵汸尝称其学博而深,才高而赡。隆庆《东阳志》则称其从义乌黄文献,盖亦黄氏门人也。)


  ◆复庵门人


  隐君陈鹿皮先生樵(见上《舣翁家学》。)


  征君胡蔗庵先生(附门人李思齐、徐黼、胡太和。)


  胡,字景云,号蔗庵,东阳人。与陈樵、陈士允从李直方游,耽嗜《六经》,兼通子史,学问深邃,文章典雅,长于诗赋,尤善表启。其诗似李长吉,有元一代作者,鹿皮子外,惟景云氏。家居授徒,李思齐、徐黼、胡太和皆从之游。生平笃于实行,动必以礼,言论风釆,师表一时。朱编修廉称为隐君子。洪武初,以荐授史馆,命已下,卒。所著有《伧鸣集》。(参《东阳县志》。)


  陈先生士允


  陈士允,东阳人。从李直方游。为人古朴迂远,不趋势利,闭户读书,深明《易》旨。尤虑学者未易读程、朱传义,乃辑诸家所著为《集注》。(同上。)


  ◆定宇门人


  隐君倪道川先生士毅


  倪士毅,字仲宏,隐居徽州祁门山,定宇陈氏弟子也,学者称为道川先生。生平事亲至孝,接物以诚,非仁义道德之说、素论定于郡先师朱子者,不以教人,故黟人信其言而尊其行。与赵东山、汪环谷朝夕讲学,时称「新安三有道」。尝言:「朱子《四书集注》既行,当时儒者惧后学诵习之难,因各为诠解。」于是勉斋有《通释》,而釆《语录》附于《大学章句》之下,始自西山真氏,名曰「集义」;祝氏宗道《四书附录》,放而成之;格斋赵氏有《纂疏》;克斋吴氏有《集成》;定宇陈氏有《发明》;云峰胡氏有《四书通》;仁山金氏有《指义》。由宋迄元,不下数十家,而义理未为明备,着《四书辑释》三十六卷,环谷为之序。(修。)


  朱子纲目凡例序


  《朱子纲目》之作,权度精切,而笔削谨严,先辈论之详矣,赞不待赘。惟《凡例》世尚罕传,学者于书法有未窥其要者。至元后戊寅冬,友人朱平仲晏归自泗滨。明年春,出其所录之本,谓得于赵公继清篔翁之子嘉绩凝。始获披阅,遂节录之。暇日详观,因转相传录,而不能无小误,惜未有他本以参校,乃随所可知,正其错简二条,漏误衍文共三十余字,以寄建安刘叔简锦文刊之坊中,与四方学者共之。又记昔受学于先师陈定宇先生时,得李氏《纲目论》一篇,实能发朱子此书之大旨,而见者亦少,今并录以附于后。盖《凡例》当与《纲目》并行,而李氏《纲目论》当与尹氏《纲目发明》并行。若《纲目》及尹氏之书,皆盛行矣,故愿以是二书备传之,苟能相与讲习,则朱子继《春秋》之笔,焕然以明,其于世教,岂曰小补。


  学士朱枫林先生升


  程先生存(合传。)


  朱升,字允升,号枫林,休宁人。从定宇学,又师黄楚望。《五经》皆有旁注,而《易》尤详,别有《前图》二卷。元末举乡荐,为池州学正。盗起,隐石门。(云濠案:先生明征为侍讲学士。)又同邑程存,亦定宇弟子,着《太极图说》。(修。)


  易前图说


  案:邵子此诗,取先天八卦圆图,指其缄要景象,而示人以履运处身之道也。邵子平日所以为教,妙在一动一静之间,诗之天根、月窟正指此也。所谓天地者,指《坤》、《震》二卦之间而言。《坤》、《震》之间,阴既极矣,微阳将生。将生之微阳,天所生之根也。所谓月窟者,指《干》、《巽》二卦之间而言。《干》、《巽》之间,阳既极矣,微阴将生。将生之微阴,月所出之窟也。阴阳一元气,非有二也。动而阳,静而阴,更相禅代,无有穷已。天之寒暑,时之昼夜,人之呼吸,物之荣枯,其著者也。方其动而阳也,非全无阴,阳渐盛则阴渐微。及其静而阴也,非全无阳,阴渐盛则阳渐微。盛之极者消,则微之极者息矣,知此则知《坤》、《震》之间,乃《干》之静专既极而动直之初也,故曰天根,《干》、《巽》之间,乃《坤》之静翕既极而动辟之初也,故曰月窟。凡草木之甲坼,必先根而后萌。《坤》、《震》之间,在图之下方,其象厚地之下。天包地外,地下有天,札根之所著愈深,则萌之所发者愈畅,天根之名所以立也。月之魄,受日之光,其无光处,月之本体也。《干》、《巽》之间,在图之上方,其象中天之上。月望而午,盈极而亏,而月之本体无光者,始微出于此,月窟之名所以立也。气机阖辟,流行不息,而人物生焉。气之流行,其阴阳消长固不齐,人物囿乎其中,其纯驳美恶,岂能齐乎!以吾身而处乎人物之中,必也下极乎动静之间,如足之蹑天根,上极乎动静之间,如手之探月窟,真有见乎气机之消息流行者,而后人物之生所以不齐者,可得而喻矣。见之明,体之熟,则其所以抚世酬物者,必有其道矣。所谓三十六宫,指八卦之画为言。刚画奇一为一宫,柔画耦一为二宫,八卦二十四画,共三十六宫。阳宫十二,阴宫二十四,三十六宫不皆春也。以耳目聪明之身,而探月窟,蹑天根,知物识人,而灼见其不齐也。而以无所系累之间,心来往乎其间,翫对待之象,以施泛应之用,画之对则皆一奇一耦也,卦之对则皆三阳三阴也,如是则泛而应,曲而当。三十六宫,阳宫不暑,阴宫不寒,无适而非春也。天根、月窟、三十六宫,《易》之象也。知物识人间来往都是春,则其占也。此邵子胸中之全《易》,而凡学者所当以为己《易》者也。昔人于此诗遇字逢字,翫而未审,误以六十四卦图《复》、《姤》二卦言之,或又有偏泥于归根内丹之说者,是以本指未彻,愚故详之,以附于《易》旁注前图之后云。(《三十六宫图说》。)


  按:自甲至癸者,十日之名也。日有十,而卦以八,以八纳十,故《干》、《坤》二卦,始终包罗之,而纳甲、乙、壬、癸之四日。甲、壬阳日,《干》纳之,乙、癸阴日,《坤》纳之也。其间六日,三男纳其阳,三女纳其阴,六子之卦,各得《干》、《坤》之一昼者也。又《艮》纳丙、《兑》纳丁者,气之方行者也,少男女纳之,犹日之未午,岁之方夏时也。《震》纳庚、《巽》纳辛者,质之已凝者也,长男女纳之,犹日之过午,岁之既秋时也。《坎》、《离》中男女纳戊、己于正中,有不待言者矣。《易》家纳甲意本如此。其见于经,则蛊之「先甲」「后甲」,《巽》之「先庚」「后庚」,与《革》之「己曰乃孚」而已。世言《易》卦纳甲,本于《参同契》,今以其书考之,则以月之明魄多少,取象于卦画,而以所见方位为所纳之甲,二者皆非也。夫既以《干》三画纯阳为望,以《坤》三画纯阴为晦,则其明魄消长,当以五夜当一画,若是则震当为初五夜之月,而非生明,《兑》当为初十夜之月,而非上弦也。望后《巽》、《艮》准此。此月之明魄,既与所言卦画不类矣。又地之方位,甲庚相对,既以望夕之月为《干》而出甲,则初生之月,不见于庚矣。上下弦之昏旦,同见于南方之中,亦初无上弦见丁、下弦见丙之异也。大抵月之行天,一岁十二月间,其昏胐出见之地,夜夜推移,不龚其位,惟有春秋二分,黄道与赤道相踏,又须气朔分齐,则其朔望昏胐出见,乃有定位可指,而不可以言纳甲之理也。《参同契》乃是整齐一岁一月一日之造化,以明吾心之造化,姑借《易》以言之,大概概约略取象云尔,而非以说《易》也。(《八卦纳甲图说》。)


  叶先生大有


  叶大有,字谦甫,定宇之甥。尝称「其入有悟门,其进有实地」。(补。)


  吴先生彬


  吴彬,字仲文,定宇之甥。其问答见《定宇集》。(补。)


  ◆则诚门人(刘、李七传。)


  处士李先生孝谦(别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卷七十一 岳麓诸儒学案(黄氏原本、全氏补定)

  岳麓诸儒学案 (黄宗羲原本  黄百家纂辑  全祖望补定)


  岳麓诸儒学案表


  胡大时


  彭龟年     (子)钦   (孙)汯(别见《二江诸儒学案》。)


  (子)铉 


  吴猎


  游九言      刘宰     黄复


  王遂     黄震(别为《东发学案》。)


  窦从周(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郑节夫


  游九功


  周奭


  赵善佐


  简克己


  吴伦


  蒋复


  陈琦


  锺如愚


  张巽


  (父寓。)


  王居仁


  赵方       (子)范


  (子)葵(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梁子强


  锺照之


  蒋元夫


  沈有开


  曾撙


  (父信道。)


  宋文仲


  宋刚仲


  吴儆


  曹集


  苏权       (子)国台(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周去非      (从子)端朝


  谢用宾


  萧佐


  李壁        高崇(别见《鹤山学案》。)


  李


  刘强学


  宋甡       (子)自适


  潘友端


  (并南轩门人。)


  (五峰、刘氏、王


  氏、紫岩再传。)


  (龟山、和靖、谯


  氏、武夷、得全


  三传。)


  (二程、元城、子文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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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麓诸儒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宣公身后,湖湘弟子有从止斋、岷隐游者。然如彭忠肃公之节概,吴文定公之勋名,二游、文清、庄简公之德器,以至胡盘谷辈,岳麓之巨子也。再传而得漫塘、实斋。谁谓张氏之后弱于朱乎!述《岳麓诸儒学案》。(梓材案:是卷与下卷皆南轩学派,惟是卷多受学湖湘,下卷则讲学蜀中为异耳。)


  ◆南轩门人(胡、刘再传。)


  胡季随先生大时


  胡大时,字季随,崇安人,五峰季子。(云濠案:《序录》岳麓巨子胡盘谷当即先生。)南轩从学于五峰,先生从学于南轩,南轩以女妻之。湖湘学者以先生与吴畏斋为第一。南轩卒,其弟子尽归止斋,先生亦受业焉。又往来于朱子,问难不遗余力。或说季随才敏,朱子曰:「须确实有志,而才敏方可,若小小聪悟,亦徒然。」最后师象山。象山作荆公祠记,朱子讥之,先生独以为荆公复生,亦无以自解。先生于象山最称相得云。


  (梓材谨案:先生与周允升、宋深之相聚,从戴监庙游。见朱子答深之书。是


  先生又及岷隐之门矣。)


  湖南答问


  学者问曰:「《延平先生语录》有曰:『大抵学者多为私欲所分,故用力不精,不见其效。若欲进步,须打断诸路头,静坐默识,使其泥滓渐渐消去。』又云:『静坐时收拾将来,看是如何,便如此就偏处着理会。』又云:『学者有未祛处,只求诸心。思索有窒碍处,及于日用动静之间有咈戾处,便于此致思,求其所以然者。』又云:『大凡只于微处充扩之,方见碍者大尔。』又引上蔡语云:『凡事必有根,必须有用处。寻讨要用处,将来斩断便没事。此语可时时经心。』又云:『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时作何气象,不惟于进学有功,兼亦是养心之要。』观此数说,真得圣贤用功紧要处。但其间有一段云:『学者之病,在于未有』洒然冰释冻解处,纵有力持守,不过只是苟免显然尤悔而已,恐不足道也。』窃恐所谓洒然冰释冻解处,必于理皆透彻,而所知极其精妙,方能尔也。学者既未能尔,又不可以急迫求之,只得且持守优柔餍饫,以俟其自得。如能显然免于尤悔,其功力亦可进矣。若直以为有足道,恐太甚也。」大时答曰:「所谓洒然冰释冻解,只是通透洒落之意。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则读书为学,皆通透洒落,而道理易进,持守亦有味矣。若但能苟免显然尤悔,则途之人有亦能之,诚不足为学者道也。且其能苟免显然尤悔,则胸中之所潜藏隐伏者,固不为少,而亦不足以言学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根脚方得。』恐大其心胸时,却无收敛缜密的意思则如何﹖」大时答曰:「心目不可不开阔,工夫不可不缜密。」


  学者问曰:「《遗书》曰:『执事须是敬,又不可矜持太过。』窃谓学者之于敬,常惧其放倒。既未能从容到自然处,恐宁过于矜持,亦不妨也。」大时答曰:「顷年刘仲本亦曾举此条以为问,盖尝答之曰:『敬是除病之大药,矜持是病之旁证,药力既到,病势既退,则旁证亦除矣。』」


  学者问曰:「《遣书》曰:『有诸中必形诸外,唯恐不直内,直内则外必方。』至论释氏之学,则谓:『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又似以敬义内外为两事矣。窃谓释氏之学,亦未有能敬以直内,若有此,则吾儒之所谓『必有事焉』者,自不容去之也。」大时答曰:「前一段,其意之所重,在『有诸中必形诸外』上,后一段,其意之所重,在『义以方外』上。且谓其『敬以直内』上『则有之』,味『有之』二字,则非遽许之以为与吾儒之学所谓敬者便可同日而语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释氏只曰止,安知止乎﹖释氏无实,譬之以管窥天,只务直上去,惟见一偏。』又却有曰:『释氏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窃谓既无实,惟见一偏,则其学皆凭虚凿空,无依据矣,安可谓其到止处而责之以有用、有礼义乎﹖」大时答曰:「释氏曰止,安知止乎﹖此以吾学之所谓止而论之也。禅学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此止字,就其学之所谓止而论之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彼所谓识心见性是已。若存心养性一段事,则无矣。』窃谓此段事,释氏固无之。然所谓识心见性,恐亦与孟子尽心知性不同。尽心者,物格知至,积习贯通,尽得此生生无穷之体,故知性之禀于天者,盖无不具也。释氏不立文字,一超直入,恐未能尽其心而知其性之全也。」大时答曰:「释氏云识心见性,与孟子之尽心知性固是不同,彼所谓识心见性之云,盖亦就其学而言之尔,若存心养性一段则无矣之云,所以甚言吾学与释氏不同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学者所贵闻道,若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已。』窃谓执经而问,虽止于广闻见而已,须精心究此,而后道由是而可得也,不然恐未免于说空说悟之弊矣。」大时答曰:「所谓『学者所贵闻道,若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已』,盖为寻行数墨而无所发明者设,而来谕之云谓必须深究乎此,然后可以闻道,则亦俱堕于一偏矣。」


  学者问曰:「《遗书》曰:『根本须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窃谓学者必须先审其趋向,而后根本可培壅,不然恐无入头处。」大时答曰:「必先培其根本,然后审其趋向,犹作室焉,亦必先有基址,然后可定所向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诚然后能敬,未及诚时,须敬而后能诚。』学者如何便能诚,恐不若专主于敬而后能诚也。」大时答曰:「诚者,天之道也,而实然之理,亦可以言诚。敬,道之成,则圣人矣,而整齐严肃亦可以言敬。此两事者,皆学者所当用力也。」


  学者问曰:「《遗书》曰:『只外面有些罅隙,便走了。』学者能日用间常切操存,则可渐无此患矣。」大时答曰:「其中充实,则其外无罅隙矣。」


  学者问曰:「《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五峰有曰:『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向来朋友中有疑此说,谓静必有动,然其动未有不感于物者。所谓性之欲者,恐指已发而不可无者为言,若以为人欲,则性中无此。五峰乃专以感物而动为言,昧天性而归于凡愚,何也﹖」大时答曰:「按本语云:『知天性感物而通者,圣人也;察天性感物而节者,君子也;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曰知,曰察,曰昧,其辨了然矣。今既不察乎此,而反其语而言,乃以感物而动为昧天性者,失其旨矣。」学者又曰:「曰知,曰察,曰昧,其辨固了然,但鄙意犹有未安者。感物而动尔,《乐记》固止云:『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初未尝有圣人、君子、凡愚之分,通与节之说。今五峰乃云:『知天性感物而通者,圣人也;察天性感物而节者,君子也;昧天性感物而动者,凡愚也。』是不以感物而动为有得也。更请垂诲。」大时答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格知至,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于物也。人化于物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观其下文,明白如此,则知先贤之言为不可易矣。且味『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两句,亦有何好,而必欲舍其正意而曲为之说,以主张之乎﹖程子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天理具备,元无少欠,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父子君臣,常理不易,何曾动来。因不动,故言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便感非自外来也。』又曰:『寂然不动,万象森然已具。感而遂通,感则只是内感,不是外面将一个物来感于此也。』又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此言人分上事。若论道,则万理皆具,更不说感与未感。』又曰:『盖人、万物皆备,遇事时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纔见得这事重,便有这事出。若能物各付物,则便自不出来也。』以此四条之所论者而推之,益知先贤之言不可易,而所谓『感物而动,性之欲』者,不必曲为之说,以主张之矣。湘山诗云:『圣人感物静,所发无不正。众人感物动,动与物欲竞。』殆亦与圣贤之意相为表里云尔。」


  附录


  南轩《答季随书》曰:「《遗书》所谓未容轻议者,非是为尊让前辈。盖未易明,不应乘快便据目前断杀。若果下工夫,方觉其未易也。只据前人所辨,亦须自家胸中见得精神乃可,不然,只是随人赞叹而已。顷年编《希颜录》,如《庄子》诸书所载颜子事多削去。先生云:『诸说亦须玩味,于未精当中求精当,不可便容易指以为非而削之。』此事是终身事,天地日月长久,今十二年,愈觉斯言之有味。愿吾友笃沈潜之功,以轻易为戒。」(补。)


  忠肃彭止堂先生龟年


  彭龟年,字子寿,清江人。得程氏《易》读之,至忘寝食。从南轩质疑而学益明。登干道五年进士第,授宜春尉、安福丞。用荐为太学博士,累转兼嘉王府直讲,除起居舍人。宁宗立,迁中书舍人,寻升吏部侍郎,兼侍读。庆元二年落职。嘉泰初,复官,奉祠。开禧二年,以宝谟阁待制致仕。卒,谥忠肃。先生言:「《大学》格物致知之外,非别有所谓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其疏于各条之下者,即格物致知之事,未尝有阙文也。又言:「大本者,即此理之存,达道者,即此理之行,未有极其中而不和者,未有天地位而万物不育者,不必分说。时中者,以其全得此理,故无时而不中,非是就时上取中也。」皆与《集注》不同。(云濠案:先生着有《止堂集》二十卷。)


  文定吴畏斋先生猎  


  吴猎,字德天,醴陵人也,学者称为畏斋先生,迁居善化。年二十三,见张宣公,称其宏裕疏畅,曰:「吾道知不孤矣。」先生谓圣贤教人莫先于求仁,乃以孔门问答及周、程以来诸儒凡言仁者,萃类疏析以请正,宣公是之。以进士主平南簿。宣公帅广西,檄摄静江教授。刘焞代宣公,辟为司属。李接作乱,连陷州县,先生以方略复郁林,言于焞曰:「有罪不诛,有劳不赏,师所以久不克也。」焞乃大会将士,录郁林之功,而诛南流尉等数人,一军皆用命,不踰时禽接,六州八县尽平。磔接于市,脍其心肝,以祭死事者。南流尉者,宰相王淮甥也。初,盗之起,焞责刑狱司佚捕,转运司分饷,二司惧且急,至是欲中先生以并中焞,且迎宰相意,乃劾先生。焞上疏争之。先生适以忧去,炖亦改镇湖北,刑、漕二司遂劾先生左迁,并及炖罢之,炖亦寻卒。先生服阕,上书为焞讼冤,言「六州之功,犯不测者四,为其难者六,且臣今不忍负刘焞,乃不负陛下也」。不报。先生时当赴溆浦令,以焞冤未白,不行。赵雄、林栗趣之,乃赴。明年,调桂阳军酒库监,赈荒有劳,赵雄荐之。绍熙四年,知无锡县,陈文节公止斋言其平李接之功,讼刘焞之义,桂阳荒政之勤,召赴都堂。寻召试馆职,先生对曰:「大义不明,而委兵民于交病之地,此今日所患也。靖康之祸,天地之大变,而古今之所无。使南渡以来,君臣上下,朝思夕勉,如句践之报吴,田单之复齐,则将必其将,兵必其兵,上无贿取幸得之门,下无虚籍冗费之敝,民力庶其有瘳。而绍兴以来,厄于权臣之和议,干道以来,格于几会之未集,驯至于今,又非前比,以偷安为和平,以不事事为安静,天经地义,陷溺而不知,竭州县之力,以养不耕不战之军,不惟不可用于外,亦未保其恬然于内也。」除秘书省正字。六月,召姜特立,先生率同列上封事,命随寝。秋九月,率三馆之士请过重华宫,不报。冬十月,与同列三上疏,不报。又自上疏谏,不报。又因庆节奏曰:「慈福有八十之太母,重华有垂白之二亲,不于此时问安上寿,何以慰二宫之心﹖」五年春,白宰相,乞召朱子、杨诚斋。夏四月,又率同列上封事,请过宫。又自上疏极言之,不报。时止斋亦以争过宫不从,求去,先生为书留之曰:「今天下安危之机,已判然可见,而未闻有叩头流血、牵裾折槛之士,方且曰『是不宜激,激则已甚』。公不于此时有所奋发,为士大夫倡,第洁身而去,不欲归过君父,身虽退,奚益﹖」止斋改容谢之。宁宗即位,迁校书郎。俄除御史。其冬,以灾异陈五事:一曰居丧次以答神人之心,二曰审最殿以徼宗社之福,三曰寝御札以专庙堂之责,四曰体干纲以强主德,五曰建皇极以正人心。是时韩侂冑已用事,累以御批行,故先生及之。有诏侍从台谏言事,先生请广之,百执事悉许尽言。上将移御大内,先生上疏略曰:「寿皇破汉、魏以来之薄俗,为高宗服三年之丧,陛下轻弃丧次,无以慰在天之灵。况大母春秋高,寿成又当大变之后,皆悲切而不自聊。今陛下在行宫,瞻前顾后,犹有凭恃,一旦舍之以去,两宫何以为怀﹖陛下即位以来,未见上皇,其闲必有几微曲折,非外庭小臣所能尽言者。陛下宜笃励精神,俟上皇和豫,徐为祗见之谋,何苦为是趣迫之举。而况行殿之次,三年之丧,所以祈天永命之意,实肇基立本乎此。」其后御札日盛,复上疏曰:「陛下临御未数月,今日出一纸去宰相,明日出一纸去谏臣,其它令由中出,不知其几。昨日以闻侍讲朱熹以御札畀祠禄,中外惶骇,谓事不出于中书,是谓乱政。熹当世老儒,清议所出,陛下无谓天下为一人私有,而用舍之间,轻易快意。」寻驳史浩谥,集议孝庙配享,先生谓:「艰难以来,首倡大义,不与贼俱生,不以成败利纯异其心者,张浚一人而已。孝宗皇帝规恢之念,一饭不忘。历考相臣,始终此念,足以上配孝宗在天之灵,亦惟张浚一人。」议不合。求去,外除江西运判。半载罢归。于是学禁正兴,先生入庆元党籍。五年,学禁稍弛,复官,奉祠。嘉泰三年,除广西运判,改知鄂州,寻以户部员外郎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时则有开边之议,金人谍知增戍。先生移书当路,请号召沿边忠义人以保疆场,刺军中子弟以补军实,增枣阳、信阳之戍以备冲突,分屯阳罗五关以捍武昌,杜越境诱窃以谨国隙,选试良家子以卫府库。且谓:「金惩绍兴末年之败,今其来必出荆、襄,宜有储峙。」乃并输湖南米于襄阳,得五十万石,刍豆倍且过之。又以湖北漕司和籴米三十万石,分输荆、郢、安、信四郡。又储银一百万两为军费,拔董逵、孟宗政、柴发等,其后皆为名将。而襄、安、郢之图,卒赖储峙之力,人心不摇。闰月,召赴行在奏事。寻除秘书少监,对言:「臣所闻于师友者,唯大义是究,未尝舍是而言他。今纵未能一举以大快神人之愤,亦宜简收人才,搜练军实,使一日有一日之积,一岁有一岁之功。其次招勇敢,葺险要,广召募,明间谍。光、鄂当经理,江、黄当增戍,于良家子中增爵赏,以募间探,择近臣授之节制,视前请加赡。」又言:「恢复之计,必先内后外,日积月累,使规模先全,异论不摇。侂冑方锐意克期用兵,弗善也。」乃以上流告饥,除秘阁修撰,知江陵,理赈贷事,辟黄公勉斋为司属。先生念金人万一窥襄阳,则荆州为天下剧,方高氏有国,尝以三海为水防,乃大发缗钱,首筑金銮、内湖、通济、保安四柜,以达于上海,而注之中海;拱辰、长林、药山、枣林四柜,以达于下海;又分高沙、东奖之流,由寸金堤外历南纪、楚望诸门,东汇于沙市为南海。又于赤湖城西南,遏走马湖、熨斗陂之水,西北注李公柜,水势四合,高可注而下,卑可限戎马,深可舟,浅不可揭。堤上有路,路端有隘,而堤穴以相灌注。其后金人东至竟陵,北窥荆门,而不敢窥江陵者以此。又请募茶商水手,调荆、岳、鼎、澧义勇防城。是冬,金人犯枣阳,先生谓枣失则郢重,郢重则荆危,请调兵援之。未报,金人已围襄阳、德安。乃以二千人援郢,以一千三百人会百顷,义勇千人援襄阳。有诏节制军马。金人迫竟陵,遣张荣以八百人援之。又招神马陂溃军得万人,以三千人援襄阳,以八百人援德安、。有诏除宝谟阁待制、京湖宣抚使。竟陵将魏友谅乞济师,以一千五百人应之。又遣章彦珍、金安世各将五百人驻龙涴滩。又使马瑾以一千四百人再援竟陵,遣应城将董逵、郝恩各将兵援郢,陈椅以四千人守荆门。张荣败死于竟陵,金人围郢,而吴曦反书至。会魏公鹤山罢官归,道出江陵,先生留为参议官,委以西事。募死士入郢,令王宗廉以死守,而调诸军分道夹击,始解郢州之围。乃督诸军自京山进援德安,而自黄陂约山砦诸军进解襄阳之围。始为西讨之计,以军扼秭归、巫山,立栅石门,控均、房之险,转夔、峡之粟,以待王师。又募得衢士赵师济,令往说夔州伪帅禄禧。于是宁宗除先生刑部侍郎,手诏付以西讨之事。而安丙诛曦,露布至夔州,亦诛禧。先生并上其功,请厚其赏。当事之殷,荆、湖人情岌岌,微先生支拄之。事且殆,宁宗乃复以手诏令先生谕蜀,且商善后之事。自夔趋沔,与安丙定议,区画分屯。首奏杨震仲死节,李好义有大功,皆应赐谥立祠,劾蒋介不忠。将归报,会除敷文阁直学士,即授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先生列上倡义之士十有五人,守节二十九人,去官二十三人,受伪命九人。又上人材五十二人,请养成之,以为异日用。又请蠲赋役,以幸蜀民。其略曰:「窃惟蜀之利病,莫甚于赋敛,姑以养兵言之。岁有二千万之供,取民百端,未易毛举。盐课之在建炎八十万缗,后改行引法,递增至四百万,今虽数数宽减,尚存二百余万缗。酒课之在建炎一百四十万缗,后改场店法,递增至六百九十余万,今宽减之余,尚存四百余万。茶产本无几,元丰、绍兴增倍以来,今二百余万缗。布估不过六州,天圣时,每疋给以本钱,建炎不给本钱,而疋二千,今一百三十七万缗,以至二百万缗。畸零之钱,与三十万缗激赏之绢,当时固云『军兴暂科,事已即罢』,其后取之自如,展转滋甚。异时养兵费二千万缗,今又增倍至五千万矣,不知何以为继。两界钱已五千万缗,今又添印五百万,且增一界又二千四万缗,不知子母何以相权。重以逆吴之变,总取之积,耗于妄赏,关外转输,焚毁殆尽。今平贼之后,诸军累资俱高,每岁俸给增添,何啻二百万缗。军兴之际,起夫运粮,固不可绝。地远者出夫庸,是亦权时之宜,然有令人寒心者。臣始至巫山,士民遮道,谓巫山科夫五百,每夫为钱八十缗。以鄙小之县,刀耕火种裁自给,而输缗四万,余可类推。方军事之殷,非财莫济,顾以蠲减之议为献,似不知时宜者。愿庙堂之上,明诏侍从郎省之臣,有恳恻爱民、备谙蜀事者,相与讨论,行下宣制总司,研穷节目,条列利病,凡无名之供,烦重之赋,一切蠲减,庶几与民更始,咸被实德。祈天永命,无越于斯。」时不能行。嘉定元年,至成都,祀周、程于学宫,配以朱、张,与士子讲正学。先生以蜀之楮币,旧号交子,随闰更易,曰兑界役,以二千五六百万为界,惟两界并行,今增印至八万缗,渐不可继,与宣抚使总领所共请,以帑金三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更自朝廷卖僧牒,收回增数。未报,而总领所忽下令于利州收兑,人情皇駴,先生截留九十三界新引五百万,就成都置局,且谕民以收兑不尽之数,行用如故,浮议遂止。然自是与饷臣不谐。有诏召赴行在,会羌人寇边,寻请降,先生谓「但须增戍防守」,而安丙必欲击之,反败,自是与丙亦不谐。次年东归,荆之士民夹道迎拜,像而祠之。先生叹曰:「吾昔守此,正南围未解,西祸又作,尝指天誓心,幸得济事。即幅巾归里,今又累年矣。」乃上疏请休,径归长沙,而台臣乘间论之,落职。寻奉祠。次年,卒,诏复学士,谥文定,恩恤如制。先生闻言必复,见义必为,勇不可夺,而未尝有盛气矜色。闻人之过曰:「此必非其本心也,盍徐察之。」有善不翅己出。其在荆南也,外而幕府十余人,内而士友十余人,宾客之往来不绝。每旦即出见投献利害者,以大紫袋贮之,归辄以示人曰:「又得一囊。」送之书院之士友,令参考之。又会通以幕府之议论。将晚,士友及幕府各以所见来告。初与和齐斟酌而求其当,然后从而行之。闲举酒一二觞,夜漏数行而后退,则以言语慰藉诸人,察其有无而周恤之。以是事无不知,知无不行。勉斋尝曰:「近日图维国事,善资于人,未有如吴公者也。」鹤山亦曰:「吴公之硕大宽深,山岳镇而江河流也。」(修。)


  祖望谨案:先生《畏斋集》六十卷,今无存者。《宋史》本传甚略,不足以祥其本末。如先生者,有得于宣公求仁之学,而施之于经纶之大者,非区区迂儒章句之陋。而其好用善人,则宰相材也。惜乎!宋不能大受之,以极其施焉。


  游九言,字诚之,初名九思,建阳人。十岁为文诋秦桧,及长,锐志当世。初筮古田尉,入监文思院,被旨视行在灾伤,归白都堂,放苗八分以上。张宣公帅广西,辟幕下。宣公弟枃帅金陵,复辟抚干。时禁方严,先生记上元县明道祠痛讥之。调全椒令。开禧初,为淮西安抚机宜,寻知光化军,充荆、鄂宣抚参谋官。卒,赠直龙图阁,谥文清。先生始学于宣公,宣公教以求放心,久之有得。尝序《太极图》曰:「周子以无极加太极,何也﹖方其寂然无思,万善未发,是无极也。虽云未发,而此心昭然,灵源不昧,是太极也。欲知太极,先识吾心。」读者称之,号默斋先生。(参《闽书》。)


  (梓材谨案:《南轩文集》答先生问忠信诸条,先生自名九思。《朱子文集﹚答先生三书,旁注九言。盖一原名,一改名尔。)


  (云濠谨案:谢山跋《摄山游文清公默斋题名》云:「默斋兄弟,并为张氏湖湘高弟,而授其学于漫塘刘公。《宋史》不着漫塘之学所出,非也。」)


  附录


  刘漫堂《吴氏义堂记》曰:「默斋先生释《孟子》善推所为之言,曰:『推者,自近而推之,若水盈科而后进,若近有所遗,则远必不行。』」(补。)


  庄简游受斋先生九功


  游九功,字勉之,建阳人。用荫补官。嘉定中,兴元失利,先生知金州,将兵备御,收复邻疆,除湖北运判,知鄂州。召为兵部郎官,入见,首言「守边必先结人心」,又言「征役无已,以资苞苴囊橐,而民心失。将帅脧削,功赏不以时下,而军心失。倚仗谀,讳疾忌医,而士夫之心失。」出知泉州。端平初,召为司农少卿,疏论「奸贪多佚罚,诸贤或号召未至」。又论沿边夫役之弊。兼枢密副都承旨,知庆元,以循吏称。入权刑部侍郎,丐祠,再召,不赴,除待制加宝谟阁直学士。先生清慎廉恪,与兄九言自为师友,讲明理学,号受斋先生。宝佑中,谥庄简。(参《姓谱》。)


  乡举周敛斋先生奭


  周奭,字允升,湘乡人。干道间,乡荐再举,不第。南轩问:「天与太极何如﹖」先生曰:「天可言配,太极不可言合。天,形体也;太极,性也。惟圣人能尽性,人极所以立。」南轩以为然。题其亭曰敛斋。


  (梓材谨案:先生又及戴岷隐之门。说见《胡季随传》后。)


  知州赵先生善佐


  赵善佐,字佐卿,邵武人。以宗室子授将乐丞,累官知泰州、常德府、赣州,卒官。(云濠案:先生别传:「奉法爱民,以勤俭自约饬,不妄费公帑,干请无所应。在赣踰年卒,民哀思之。」)着有《易疑问答》。先生尝受学于南轩,亦尝从朱子游。(修。)


  简先生克己


  简克己,南海人,不求仕进。


  吴先生伦


  吴伦,字子常,零陵人也。南轩帅江陵,以先生从,临终,谓先生曰:「蝉蜕人欲之私,舂容天理之妙。」(补。)


  蒋淡岩先生复


  蒋复,字汝行,零陵人。隐居东山,介然自守,非其人不与交也。所著有《淡严文集》。零陵之从南轩者,先生与吴伦最有名。(修。)


  机宜陈克斋先生琦


  陈琦,字择之,号克斋,临江人也。干道进士。张于湖招入幕,因从南轩游,进进日新,南轩甚属意焉。主衡阳簿,有杀人于野,而主名不立,提刑郑丙责主者急。吏一驿卒,其襜有血,掠讯诬伏。先生疑之,诊尸,得死者裯,署曰「罗仲美」,乃悬之衢。有见之者曰:「吾子也。与吾族子余皆商,今乃死邪﹖」先生即命逮余,一讯而服。盖仲美赀倍于余,以此致死。而驿卒乃得白。南轩帅桂林,复招入幕。邕州岁市大理马,马来已二千里,传致诸军,又数千里,多道死。先生令修圉而饲之,瘠者止,良者行,后者至,先者发,自是马无耗者。迁赣县丞,政最,知兴国县。留卫公帅蜀,辟为机宜。初,蜀之民私以楮券为货,谓之交子。至天圣中,官始榷之。再岁一易,谓之交界。其后有司因以为弊,凡券之微坏者,皆没入之,不赂不易。蜀之民为屯十有八,所隶之将三,士之廪给,当折物为钱,必视其所屯之地,称其土物之直,以直之低昂,为钱之多寡,故米之估,则龙州得仙关之半,绢之估,则兴元得西和州三之一,银之估,则大安得龙州之半而过之,乃有军在某州,反用他州之估者。卫公忧之,谋于先生,杜交界之奸,以信楮券,平廪给之估,以慰士心,蜀人大说。朝议欲用为郡,会病卒,论者惜之。先生负用世才,遇事迎刃而解,事至不拒,事定亦不自有其功,与人绝无崖岸,而亦不诡从也。(修。)


  祖望谨案:南轩弟子,多留心经济之学,其最显者为吴畏斋、游默斋,而克斋亦其流亚云。


  附录


  □□□曰:「陈择之通晓民事,但讲论多有成说为碍。」


  山长锺先生如愚


  锺如愚,字师颜,湘潭人,南轩之弟子也。年十六,以书问仁,因留受业。弱冠中进士科,刻意学而不仕。晚官岭海,引年而归,除南岳书院山长,监南岳庙。


  张锦溪先生巽(父寓。)


  张巽,字子文,泉州人。父寓,知临江军,尝与南轩共学,遣先生从之游。时晦翁之学盛行,惠安刘镜,晦翁之及门也,先生数往问之,未能释然,曰:「恐晦翁之教,不止是也。」乃走武夷谒晦翁,以所尝与南轩讲论中和之旨告之,曰:「此某与轩晚年画一工夫。」临别,又请教,晦翁曰:「南轩记岳麓,某记石鼓,合而观之,知所用力矣。」先生退而喜曰:「吾谓其不止是也。」既归,日从事于涵养体察,久益明净,或劝其著述,曰:「于所闻所知,尚未能加意,安敢妄作。」有草堂在锦溪,称锦溪先生。


  进士王先生居仁


  王居仁,字习隐,常宁人也。尝与袭盖卿同学于南轩,登进士。(补。)


  忠肃赵先生方


  赵方,字彦直,衡山人。早从南轩学。(梓材案:李临川先生数南轩弟子,谓赵方未必可指为受业。见谢山《奉临川帖子二》。考《宋史》本传云:「父棠,少从胡宏学,尝见张浚于督府,浚奇之,命子栻与棠交,方遂从栻学。」是明言忠肃为南轩弟子。史传又言:「其提举京西常平时,刘光祖以耆德为帅,方事以师礼,自言吾性太刚,每见刘公,使人更和缓。」是忠肃又以后溪为师矣。)淳熙中,举进士,历知青阳县,告其守臣史弥远曰:「催科不扰,是催科中抚字。刑罚无差,是刑罚中教化。」以为名言。又知随州、江陵府。宁宗时,知襄阳府,谍知金人谋犯境,上疏力陈不可和者七,战议遂定。其后累败金人,进至显谟阁直学士、太中大夫、刑部尚书。俄得疾,进徽猷阁学士、京湖制置大使,力疾犒师,第其功,上之。病革,曰:「未死一日,当立一日纪纲。」引扈再兴卧内,勉以协心报国。贻书宰相,论疆场大计。寻卒,是夕有大星陨于襄阳。赠太师,谥忠肃。先生起儒生,帅边十年,以战为守,合官民兵为一体,通制总司为一家。其殁也,人皆惜之。先生尝问相业于刘静春清之,对以留意人才,故知名士皆拔为大吏,诸名将多在麾下,推诚擢任,能致其死力云。


  教授梁先生子强


  梁子强,字仁伯,不知何所人也。南轩高弟。尝官潭州教授。(补。)


  县令锺先生照之


  锺照之,字彦昭,乐平人也。绍兴进士,为善化尉,司教宜阳,迁宿松令。从南轩游,南轩手书《淇澳》一章,期以「学问到,则天理明,而本心立」。先生服膺终身,所至,士民皆爱敬之。(补)


  蒋先生元夫


  蒋元夫,清湘人也。从南轩游,亦尝学于象山。(补。)


  直阁沈先生有开


  沈有开,字应先,常州人也。少嗜学,志其大者。张宣公守严州,士从之游者尚少,先生首执贽焉。时吕成公亦仕严,喜曰:「吾一日得二师。」已而二公入京,先生又从之。薛艮斋、陈止斋至常,先生又从之,访经制之学,而归宿于求仁,遂谢去。文字华藻,涣然有得,时人罕知之者,而先生有以自乐,不顾也。晚乃奏名上舍,教授处州,历迁工部、刑部架阁文字至太学博士,与诸生讲学罢,杜门读书。为枢密院编修,兼实录院检讨,进秘书丞。先生不事请谒,留卫公异之,延之问当世事,先生为言:「淳熙末年,知名之士多滞下僚,当振拔之。」于是卫公令先生条具人才,简用之,士气顿奋。卫公以此得人望,然先生未尝以之告人也。久而稍稍知之,而不悦者遂忌之。以著作郎充嘉王府赞读,兼兵部郎。先生进讲,反复于君子小人之际。宁宗即位,先生与于赵忠定公之谋,迁起居舍人、起居郎,皆兼侍讲。时嘉邸故宫僚多,时时宣入禁中赐坐,问国家大事及民间疾苦,于是忌者益恐,以为先生辈且大用,乃合力相与谋所以排之者,首以危语中之。先是,光宗不肯过宫,中外汹汹。或传先生在忠定座云:「外间传嘉王出判福州,许国公判明州,王军士庶已拥戴相公。」先生固未尝有是言,忌者遂摭以入告,于是遂得七十余纸,皆忠定宾客也。彭龟年、徐谊、曾三聘与焉。且将置狱治之,直阁蔡琏所为也。范仲艺等力解之,乃已。家居十年,起知徽州,奉使江东,连疏求去。复以知太平州,遂乞致仕,诏加直龙图阁。家居又十年而卒。水心铭其墓,谓:「先生之学,不衒于繁而守其要,可谓善言德行者矣。」补。


  抚干曾先生撙(父信道。)


  曾撙,字节夫,建昌人。其父信道,以学问识度为吕紫微辈推重。先生隆兴元年进士。从南轩游。(补。)


  附录


  南轩《与曾节夫抚干书》曰:「左右天资之美,闲处正宜进步工夫,不可悠悠。且须察自家偏处,自声容气色上细细检察。向在长沙,或者多疑左右以为简忽,此虽是爱憎不同,要之致得人如此看,亦是自家未尽涵养变化,异日愿有观焉。」


  县令宋先生文仲


  宋文仲,字伯华,安陆人也。景文之后,寓居衡阳。南轩高弟。其知长沙县时,止斋为漕使,将荐之,曰:「具官有通务之才,而发于谦和;有及物之志,而安于静退。盖文仲虽生长南土,其家学则中原文献也。顷丞萍乡,蔼有名誉。方臣假守桂阳,得其为人,就访之,而文仲尝为桂阳录事参军,授臣本军《会稽录》一卷,臣遵行之,所以能蠲除宿负,罢弛斜科,不得罪于其民者,文仲之助也。寻领使事,访以九郡利病,无不周知。前者仓司籴补诸郡米仅十万斛,今者漕司蠲残亦数万缗,皆文仲发之。臣以为文仲虽衡阳人,实国士也。」召赴都堂审察,其后不知官位所至。(补。)


  县令宋先生刚仲


  宋刚仲,字仲潜,文仲弟。亦从南轩。尝知高安,与兄齐名。(补。) 


  文肃吴竹洲先生儆


  吴儆,初名偁,字益恭,号竹洲,休宁人。绍兴进士,历知泰州。晦庵、南轩、东莱、龙川、梭山、石湖、止斋皆与之友善。其倅邕也,南轩以书告晦庵曰:「吴益恭忠义果断,缓急可仗,未见其匹。」及归,而得对南轩书「孔子之刚」、「曾子之勇」、「南方之强」三章以谂别。既又以书相劳于中都。先生以亲老请祠,余闲与从游,穷经论史,考德订业,分斋肄业,如安定湖学之法以为教。卒谥文肃。(参《竹洲集附录》。)


  (云濠谨案:《儒林宗派》列先生于南轩门人。程篁墩序先生文集,言其知邕州时,南轩方经略岭右,而先生获受教焉。)


  知军曹先生集


  曹集,不知何所人也。其知南康军时,杨诚斋荐之曰:「具官冑出世家,躬服寒素,少从名儒张栻讲道,以为士君子之学,不过一实字。再列朝班,皆在六部,不事干谒,不肯附丽,皆以为迂。及知南康,其政一遵朱熹之旧,如乞均减星子一县豫卖,如辍郡廪以教育白鹿书院生徒,皆朱熹欲为而未及尽行者。南康地褊民贫,每岁流徙不绝,今皆安集,无有愁叹。望赐旌擢,以为良吏爱民之劝。」诚斋是疏,所荐三人,其一为王道夫,其一为徐居厚,而先生参之,贤可知矣。因叹南轩弟子脱落者,盖不止十七也。(补。)


  知州苏先生权


  苏权,字符中,仙游人。侍父洸官宾州,因学于南轩。淳熙中登第,历梧州推官,调福州教授,改秩知余干县,终辰州守。有《春秋解》三卷。(补。)


  通判周先生去非


  周去非者,永嘉人,浮沚先生族孙也。学于南轩,尝从之桂林。有《岭外代答》十卷,所记皆桂林事也。成隆兴癸未进士,通判绍兴府。(补。)


  法曹谢先生用宾


  谢用宾,祁阳人也。少跌宕负才气,尝读南轩《晞颜录》而慕之,造谒门下,求一言可以行之终身者。南轩曰:「其敬乎!」自是守之不替。以特奏名任横州法曹。(补。)


  萧定夫先生佐


  萧佐,字定夫,湘乡人也。其父为黎才翁,故从五峰胡氏学,而于张宣公为同门,先生因受业于宣公,授以居敬之旨。朱子帅长沙,先生以进德之说请益。曰:「守先师之训十五年矣,今见先生,如见先师也。」鹤山尝为作《师友堂铭》。


  文懿李雁胡先生壁


  李壁,字季章,自号雁湖居士,眉之丹棱人,文简公焘第三子也。先生少英悟,日诵万余言,属辞精博,周益公见而异之,曰:「此『谪仙』才也。」孝宗尝问文简:「卿诸子孰可用﹖」文简以先生对。以父任入官,后登进士第。召试为正字,宁宗朝,累迁礼部尚书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叶绍翁《四朝闻见录》称:「开禧初,韩平原欲兴兵,遣张嗣古觇敌,张还,大佛韩旨。复遣先生,先生还,与张异词。阶是进政府」云云。是先生附和平原,以致显要,令人叹文字之为虚车。然其争丘宗卿之贤,用张威以平寇乱,虽功不足掩罪,而知人之明,则不容没也。嘉定时卒,谥文懿。先生嗜学如饥渴,群经百氏,搜抉靡遗,于典章制度尤综练。所著有《雁湖集》一百卷、《消尘录》三卷、《中兴战功录》三卷、《中兴奏议》若干卷、内外制二十卷、《援毫录》八十卷、《临汝闲书》百五十卷。先生父子与弟文肃皆以文字知名,蜀人比之三苏云。(参史传。)


  (云濠谨案:谢山《札记》文懿有《雁湖集》、《消尘录》、《临汝闲书》百余卷。)


  (梓材谨案:真西山《跋刘静春与南轩帖》云:「是岁淳熙戊戌,眉山参政李公年甫冠,其季今制阃侍郎十有八耳,静春皆以蜀中师表许之,又属宣公成就之。」侍郎谓文肃,参政即先生也。据此,则在南轩门者,不独文肃矣。)


  附录


  □□□曰:「大参薨背,海内褫气。方其壮年,锐于立事。议论岂无少差,要于大义无媿。中间维持善类,破除奸党,厥功不细。至于淹贯古今,临事商搉,忧国忧君,一饭不忘,今世如斯人者几希。」(补。)


  文肃李悦斋先生


  李,字季允,丹棱人,文简第七子也,学者称为悦斋先生。文简以史学传家,七子俱有文名,而雁湖与先生最达。受业于楼迂斋、刘静春,遂从张南轩游。时先生求道甚锐,南轩戒以勿急于求成,自是循序而进。绍熙庚戌进士,声华籍甚。以召试为馆职,廷对忠谠,累官至知潼川府,改知常德府,以安静为治。当时蜀患未靖,溃卒内讧,先生缮兵训戒,盗不敢犯,卒以自毙。改知夔州,时与士子讲学,夔人爱之。内召累迁为礼部侍郎。理宗眷倚甚至。将引之参豫,而先生正色立朝,持论侃侃,政府忌之。出为沿江制置副使,兼知鄂州。金人犯蕲,黄甫退,朝议将总领所招亲效军、强勇军、参商军皆隶制司,而制司又别有帐前一军,其汉口舟师则鄂州守所属也。先生以诸军皆因乌合之众,未训未练,而舟师亦惰于讲习,大为振刷,武昌士气始奋。然先生卒与诸司争曲直不相能,请罢,诏知遂宁府。遂宁,故文简、文懿所治,有遗爱,闻先生至,曰:「吾旧郎君也。」其政不肃而成。蜀事日坏,朝臣亦多不愿往者,乃以先生为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漫塘刘文清公贻之书曰:「制使以世家子帅梓里,人望所属,甚不易副,此政府内惧,为诿以分责,尚谨旃哉。」然先生以安静镇之,蜀中稍治。已而以礼部尚书召还。淳佑元年,奏请以周、程、张子从祀。又言:「王安石虽罢享,而因循未黜,乞亟进三人者以易之。」诏可。(梓材案:先生以嘉熙二年卒,淳佑在嘉熙之后,当是端平元年,故其次年诏议胡、孙、邵、欧、周、马、苏、张、二程十人从祀孔子庙廷。)累迁资政殿学士,知眉州。卒,谥文肃。先生父子兄弟以文章着,眉人比之三苏。后溪刘文公为老泉请赐谥,雁湖助之,故得一字之典曰「文」。或谐先生曰:「吾子即他日之卯君也。」然先生立朝,始终一节,不肯诡随,所以终不登二府者,有得于伊洛之正传,而其所至,皆有吏声,要属有用之才,固不徒以文章,亦非迂谈道学者比也。所著有《李文肃集》。盖元佑有洛、蜀之争,二百年中,其学终莫能合,及后溪与先生兄弟出,鹤山继之,遂合其统焉。时蜀有张福之乱,逐制使,戕总领,剽杀纵横,吏或死或逃,无敢抗者,已残削且及潼。先生疾驰至任,提刑曹叔远方谋死守,见先生至,大喜。亟集义壮,治诸县隍堞,设木隔,凡可以坏贼之具,无不集,上下激厉,贼觇知有备,取他道去。先生之兄文懿守遂,亦盛为御贼之计。用是以困贼使自毙,而成都亦以此得安。城西牛头山极险,先生谓叔远曰:「昔者相里贵据此山以攻城,几为所破,今可委此山于城外邪﹖」乃跨山包之,通西溪之渠,以达武江,而天险为城中所有,遂恃之无恐。(从蒋氏所藏■底录入。)


  附录


  □□□曰:「侍郎畴昔立朝,稍稍附致,则立致卿相;在鄂渚日,置是非不问,则亦可缓西归,而一节凛然,可谓不媿出处之义者。」(补。)


  祖望谨案:时季允以鄂州制置副使改知遂宁,寻改四川制置。遂宁,巽岩所旧治也。又案:时漫堂荐荆门张元简。荆湖机幕罗愚,文恭子。


  运判刘退庵先生强学


  刘强学,字行父,衢之西安人也,刑部侍郎颖之子。侍郎受知张忠献公,令与其子宣公为友,其后岳麓之教大兴。宣公帅泉州,令彪先生德美掌书院事,先生既纳拜宣公,授以伊洛源流,而德美又为言其详甚悉。以太学生奏补官,累迁至知南康军。饥民啸聚为乱,向多以招安得官者,奸宄益艳之,至是复啸聚。先生大发粟赈之,而僇其幸乱始祸者。建祠以祀周、程,以《近思录》教士子。擢为广东提刑,改运判,寻为湖北提刑。尝曰:「今吏多骫法以活人,此东坡所谓『外邀雪冤之赏,内希阴德之报』者也,岂辟以止辟之意!」故先生于狱事最尽心焉。寻复改运判以卒。先生学有原本,尝诵孟子「求在我」之言,以之名斋。又自署曰「退庵」。其于仕宦,泊如也。(补。)


  盐事宋西园先生甡(附子自适)


  宋甡,字茂叔,金华人也。初从吕成公学,论《通鉴》贯穿不穷,成公大奇之。已而学于宣公,卓然自立。成绍熙进士,主高安簿。江西帅漕如王公蔺、丘公、尤公袤皆重之,引为上客。丘公使金,引为书状官。归,除融州掾。秩满,辟为广西盐事司主管官,诸司亦皆拭目待之。周益公称之曰:「茂叔气象和平,论议坚正,明敏足以决事,廉勤足以厉俗。」其于经史,皆究本原。年四十余卒官,君子惜之。先生雅工为诗,尝次放翁韵曰:「欲求平易多成拙,稍涉新奇却未工。得句直须参造化,此身何必问穷通。」西山谓先生诗之闲淡,盖亦得之宣公者多。子自适,字亦佳。(补。)


  学博潘先生友端


  潘友端,字端叔,金华人。年十七,即从张、吕。(补。)


  (云濠谨案:《会稽续志》载:「先生淳熙甲辰进士,为太学博士。」)


  ◆彭氏家学(胡、刘三传。)


  知州彭澹斋先生钦


  彭钦,字仲恭,一字仲敬,忠肃公龟年子也。以任入官,忠肃作《初筮箴》勉之曰:「处事必公,举职必勤,驭吏以正,抚民以仁。诚以事天,和以接人。惟俭与廉,治家及身。」嘉定四年,以忠肃恩擢军器监主簿。次年,轮对,其略曰:「人才者,治功之本;学术者,人才之本。今贪冒奔竞,欺罔苟且,为害极矣。古人幼学壮行,本诸仁义忠信,后世专以科目取士,所学非所行,所行非所学。宜明示好恶,风励四方,时于科举之外,表显实行以激昂之。」寻乞外,通判嘉兴,移潭州。所至,监司皆荐之,而京西制使赵方尤力。差知峡州,练军实,讥间谍,戮盗魁,正祀典,卒为忌者所中,被劾奉祠。鹤山魏文靖公深惜之。先生尝自书座右曰:「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填壑。迁善如风速,改过如雷烈。」所著有《澹斋自镜》一卷、《爱莲堂官箴》一卷。(补。)


  直阁彭先生铉


  彭铉,字仲诚,忠肃次子。以父泽录用,尝为宁都干办,累知赣州,蠲逋赋二十万,擢直宝谟阁、湖南漕。所著《临川可否录》、《备寇议事录》。(参《临江府志》。)


  (梓材谨案:谢山原底于《南轩学案》卷端《札记》云:「广东提刑彭铉,即仲诚否﹖」)


  彭先生汯(别见《二江诸儒学案》。)


  ◆游氏门人


  文清刘漫塘先生宰


  刘宰,字平国,号漫塘,金坛人也。绍熙元年进士,主江陵簿,调真州司法。诏「仕者非伪学,不读周、程等书,才得考试」,先生喟然叹曰:「平生所学者何﹖首可断,此状不可得。」卒弗与。累进直显谟阁,主管玉局观。召奏事,讫不为起。寻卒,谥文清。先生隐居三十年,平生无嗜好,惟书靡所不读。既竭日力,犹坐以待,虽博考训注,而自得之为贵。有《漫塘集》、《语录》行世。(参史传。)


  祖望谨案:先生《宋史》有传,顾不详其学术之源流。《润州旧志》则曰:「先生与王正肃遂同受学勉斋。」予考之,乃默齐游氏弟子,非勉斋也。先生少志伊洛之学,其时丹阳有窦文卿兄弟、汤叔永皆尝从晦翁游,从之讲习,顾未尝称弟子。及与周南仲为同年,又从之问水心之学。至于慈湖,则虽未尝登门,而亦究心于其说。最后尉江宁,乃得默斋而师之。然则先生当为南轩再传也。(先生文集序中俱是鹘突说过,不知何故。)观先生于默斋称夫子,于勉斋称丈,则可见矣。《宋史》又略其谏史、郑二相之大节,而序其在任恤之小事,不知何以草率至此。时朝臣乔行简等皆荐之,礼部侍郎袁燮又举先生自代,史弥坚奉祠家居,亦荐之。


  祖望又案:漫塘本有《语录》十卷,吴礼部师道尝跋之,而惜《文集》之不得见。今予得见其《前集》,而遍求《语录》,未有得也。漫塘尚有《后集》并《京口耆旧传》,今亦亡。


  漫塘文集


  勿止二字,一是圣学之门,一为圣学堂奥。止者,至善之地,不可有加。勿之后工夫甚多,方到得止地。来谕所谓资勿之义,以止其妄。窃谓未然。人能止于至善,则妄 去矣。如何﹖(《回滕主簿》。)


  世间无求于人,亦有两:有可为世用,而不屑求者;亦有自知其不可用,而不敢求者。若某真是自知不可,故甘心屏处。(《回赵御干》。)


  有身之穷达,有道之穷达。古人固有疏水终身,而曳紫纡朱不能终日者。穷达果安在哉!(《回恽上舍》。)


  世道既降,中行之士益少,世间一种立仗马、辕下驹,置不足道。东京诸贤,视此身如秋叶,而欲手援一世之溺,斯亦奇矣。然率意行之,少有长虑却顾,相与切磋,如圣门所谓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则后日之事,亦非计之得也。抑尝读黄叔度、郭林宗传,有契焉,欲学之,未能也。(《回友》。)


  前辈风流不可及,然到叩门乞食处,便觉气象衰索,须要不到此地乃得。(《回友》。)


  惟今之士,巧于进,而拙于退,知所以奉其身,而不知所以重其身。(《回袁大着甫》。)


  文以气为主。年来士大夫苟于荣进,冒于货贿,否则喔咿嚅唲,如事妇人,类皆奄奄无生气,文亦随之。(《通徐申》。)


  士友当亲,而贤否不可不辨。财利当远,而会计不可不明。析狱以情,毋为私意所牵。荐士以才,毋为权要所夺。当言则言,不视时而退缩。可去则去,不计利而迟回。(《赠王实斋》。)


  □□□焉而不□□□。无谓去□□而不计后来。(《赠权溧水张佳》。)


  史直翁、钱师魏皆世所谓善官者。直翁平生持杀人之戒,必欲吾手不杀一人。其镇三山,凡故杀、谋杀、劫杀,一切求其说而出之,三山之人至今传以为笑。师魏以扶弱抑强为事,其守京口,小人识其意,衣敝衣,饰虚词,呻吟啼号,以谒于郡。郡不加诘,信而行之,善良惊惧,有破家者。此皆立说之过。立说之过,如缓催科非不美,而小人乘之,或因循于可以输纳之时,而狼狈于杼柚既空之后;轻刑罚非不美,而或至于善无所伸,恶无所惩。吾汲汲于正名分,彼则借名分以为欺;吾拳拳于别流品,彼则冒流品以见惑。若事至而应,可缓可急,或重或轻,酌而行之,则吏不能窥,民不能乘。(《政说》。)


  古昔盛时,家有塾,党有庠,遂有序,朝夕所讲明,皆五典之叙于天,四端之根于心,六德六行之施诸日用,故平居则孝弟忠信,和顺辑睦,有警则幼思卫长,下思卫上,其众不约而同,其今不严而治,盖发于天理之自然,本于人心之至公。故卫灵问陈,孔子答以俎豆,举本以见末也。献馘必于泮宫,报本而反始也。或者谓夫子不答灵公之问,过矣。(《梁县学记》。)


  《祭法》「有功于民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以其生有是功,故死不忘也。今也生无其人而崇其祀,死无所考而为之辞,则《王制》所谓「假于鬼神以疑众」,而可乞灵乎﹖否也﹖(《新淦县社坛记》。)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漫塘文集》二十二条,今移为《附录》一条,又为游默斋《附录》一条,王实斋《附录》一条,又一条为黄教授立传于后,又移入《涑水学案》一条,移入《晦翁学案》一条,移入《水心学案》一条,移入《岳麓诸儒》一条,移入《槐堂诸儒》一条,移入《鹤山学案》一条。)


  附录


  《辞通判建康谢史丞相书》云:「宰荷大丞相特达之知,而病絷其足,惟大丞相曲贷之。重受生成之赐,抑闻施必有报,物之常理。窃有私忧过计,或可裨议论之所未及。钦惟大丞相于先越王秉国钧轴,其位遇同;辅导先帝,翼赞嗣皇,其眷倚同。先越王再处台司,不俟温席,晚岁驾安车,策灵寿杖,为孝皇一出,天下颙颙,谓『且留相天子』,曾示几时,即荣绣之归,是以福禄寿考,极于人臣,德业勋劳,传于子嗣。今大丞相弼亮两朝,十九年矣,而不敢一日失此重负,自同于先越王,何哉﹖岂非以勋名已盛,权势已隆,欲奉身而退,不可得乎﹖窃谓为此说者,左右前后自为身计者之谋,非所以为大丞相计也。夫当上下未有厌斁之心,一朝褰裳而去,主上必曰:『是尝建大功,定大业,礼不可以不隆。』公卿百执事亦曰:『是尝持国家纪常,守朝廷法度,待士大夫以至公无私,礼不可以不厚。』恩谊终始,身名两全,万世之下,歆艳叹慕,以为不可及。今议不出此,而惟狃目前,咈然忿异议之来,而幸其同则止,戚然虑事变之作,而幸其平则止,縻之以爵禄,而恩意有时而穷,压之以刑威,而势力有时而屈,防之以知术,而事常出于意料之表。当是时,左右前后之人,志得意满,皆将自择其身之利,而大丞相独谁与同其忧乎﹖宰病废以来,得自适其适,虽无爵位之安,而危不迫其身,忧不入其心,每欲持此以献于有位者而无其阶。伏念左右前后之人,希容悦者多,能直致其辞者寡,辄因叙谢,裁具申献,傥幸致座侧,时一致思,是大丞相拔士疏贱,不为无益,宰受大丞相超擢之恩,不为无报。不然,异时追憾左右之不能尽言,宰亦有悔不及矣。大丞相果能从赤松之游,寻绿野之胜,从容天台、四明之间,以访先 越王经行之旧,某虽衰疾,不任衣冠,犹冀幅巾裋褐,拜谒道左,以自附于宾客之下陈,不胜爱助之至。」


  祖望谨案:弥远逊词答之。


  徐太常丞谢郑丞相云:「宰病乃弃官,夫岂洁身而去!少而不学,亦非应变之长,期不负于陶成,惟少殚于忠告。不可失者,惟中原今日之机会,不可摇者,尤南渡累朝之本根,岂应恃一二才俊之人,而轻用亿万生灵之命。且空帑庾之陈积,以供军旅之急需,已凛乎乏爨之忧,况迟之经久之给。诿曰,及此闲暇,储之会通。或新敌捷出而因粮,或奸民乘间而投隙,窃恐方来之患,有非偷度可知。直敕临边之臣,先为固圉之计,必我疆我理,举无太息之声,庶自北自西,皆起来苏之望,又况建议者甫离唇吻之间,而间谋者洞见腹心之蕴,要须申戒,饬谨提防。愧书生之不识时务,幸智者之或择狂言。」


  祖望谨案:时清之先以书劝行,先生答之。


  既丧师,先生贻书李尚书曰:「三京之入,但乘其虚,颁赏之厚,震荡耳目。汝、蔡之败,丧失几何,而悉委不问,岂不欲四方之知邪﹖」


  先生志夫人墓曰:「予继室梁氏,家故奉佛,其来犹私以像设自随,时若有所讽诵。予既与论释、老之害道,及鬼神之实理,恍若有悟,自是遂绝。」


  蒙斋袁正肃公铭墓,谓其「德虑周密,才力精谨,坐之庙堂,可以跻世三代,任之方面,可以折冲千里,拔乎流俗,铢视轩冤」。


  正肃王实斋先生遂


  王遂,字去非,号实斋,金坛人。嘉泰初进士,为监察御史,疏奏极论进君子退小人,迁右正言。后以华文阁直学士知隆兴府。召还,特权工部尚书。先生与刘漫塘宰素同志,漫塘尝称先生为文雄健,无世俗浮靡之气云。卒谥正肃。(参《姓谱》。)


  祖望谨案:实斋本字颖叔,西山改为去非。其云勉斋弟子,亦非也。


  附录


  刘漫塘《送王颖叔官富阳》曰:「颖叔尚论古人,今且亲至坡仙眠后之地,予欲以坡仙生平高节劲气,宁甘心困踬,不一首肯奸谀,为颖叔法,以风流放逸,不屑就绳墨,未免小异于程门,为颖叔戒。」


  窦先生从周(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郑先生节夫


  郑节夫,尝往从游默斋游,刘漫塘送之曰:「予尉江宁时,建安游夫子实在帅幕。将别,夫子蹙然曰:『世惟作好人难,作凡人易。』予问其故。夫子曰:『凡人世不之重,亦不之责,苟有一言一行,则亟称之曰:「是人乃能是。」故易。好人则一言一动皆常中节,曰:「是固应耳。」万一涉于疑似之闲,则责备至矣。故难。』如节夫者,信为好人,而不为游夫子之所忧者乎!」(补。)


  附录


  陈北溪与书曰:「知为四明之行,彼持敬苦行一节,诚可钦羡。然所持者只是一个死敬,所苦者只是一个死行,只是禅家宗派已。《易》数千言,无一句是严陵。詹郎中乃其明侪,九峰寺僧惠觉者,詹郎中悟道时,尝造请证印,得朝闻夕死一言,不胜欣荣。其平日从游趋向如此,愿三思焉。」


  又《答赵季仁书》曰:「载伯话别道及节夫已求书为四明之行,可谓狂妄。载伯又说,袁侍郎欲著书尊其师,全是禅宗,假如推尊之极,亦不过《传灯录》上添一位耳。若说去圣千五百年,得其传者惟象山,但见其无忌惮之甚,一大笑也。」